黄陵面色一肃,示意黄逸吹一声号角,并率先跪了下来。
听到号角之声,全营副将士官甲兵括在高架上站岗的士卒齐刷刷地跟着黄陵跪了下来。
“劳烦王爷转达陛下,”黄陵低头抱拳,恭敬之声中气十足,如雷贯耳,“臣等万死不辞!”
“臣等万死不辞!”全营铁骨铮铮的男儿铿锵有力之声几乎响破云霄。
沈宁后退一步,躲在“东旌辰”身后,望着偌大兵营黑鸦鸦的下跪身影,振聋发聩的声音几乎还在耳边回响,心中为男儿血气莫名激荡。她禁不起如此大礼。同时地她无比清醒地确定,她偷瞄背手而立从容受礼的男子,这世上,也只有一人能得到威武大将军黄陵隳肝沥胆的效忠与众将士的顶礼膜拜。
景朝至高无上的大圣天子。
广德皇帝,东聿衡。
此人对沈宁而言几近类似神话中的人物。好容易在景朝活了三年,听到大街小巷流传的关于他的种种神奇非凡事迹,只是在心里想着自己居然生活在一个有皇帝的时代,幸而这个皇帝好似是个英明君主。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亲眼见到一个至尊帝皇的一天--虽然不是他的真实面容--那也够在她的光辉穿越史上记上一笔的了。若是平常他巡视游街什么的,她指定也混在人群里面凑热闹,高呼万岁,一睹真容。只是现在这种状况,她却是如履薄冰。对于一个不求上进不求飞黄腾达更不求飞上枝头的现代人,皇帝尼玛就是瘟神是魔鬼有木有,人一不高兴一句话就能让你掉十次脑袋,像她这种说一句话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的,一天就可集满点数,光荣牺牲。
因此,沈宁孬种地借口头晕脑胀胸闷气短逃进了自己的马车,以万分歉意之姿让车夫已最快的速度离开。
上次因花弄影的事短兵相接,她已经明白做皇帝的是不讲道理的,只要自己想,管你别人死活,拿来便是,还认为自己是你给恩典了。
花破月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了。
然而还没等她想到办法,韩震已经单方面做出了决定,深夜,他穿着一身黑衣敲响了她的闺房花窗,“我要带她走。”
沈宁吃了一惊,“走,去哪?”
“你不必管,你顾好她的妹妹。”
“大花她同意么?”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韩震冷声道:“我以往太迁就她,才会让她任性至此。”言下之意就是得换他的规矩办了。
“可是花家的事怎么办?你让小花一人承担么?”
“待安置好她,我会前往长阳,无论如何定让此事水落石出。”这是她的夙愿,他会替她完成。
他是来硬的?“你这样做大花不会原谅你的。”
韩震沉默一会,“当初是我来得太慢。”这回不会再犯同样的错。那美丽张扬的花大小姐,有朝一日定会让她重拾骄傲。
沈宁心中疼痛,为他俩心中的伤痕。
“你每日勤读心法,待背至滚瓜烂熟再行运功。”韩震交待一句,随后看着她正色道,“山长水阔,后会之期甚远,为师对不住你了。”
“你们多保重,要是定下来送个书信,等这事尘埃落定,我会去找你们的。”古代不比现代,每一次的离别都也许会变成永别。
“告辞,保重。”
“保重。”
韩震飞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沈宁站在窗阁边惆怅许久。
翌日初旦,沈宁得知消息,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只留下几千驻守将士。大军就像是鬼魅一般,一夜之间便拔地而起,不知去向。
沈宁食不知味地喝着白粥,花弄影过来辞行,说是王爷不日回京,她要随行前往。
沈宁默默应了,拿了一盒银锞子给她,再把李子祺给自己的一盒子首饰聘礼都给了她,以备她不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