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爽气出借她可俯瞰故宫全景的公寓,还将她停在车库里的多用途运动汽车也一并借给惟希。得知他们已经顺利抵京,远赴新西兰度春假的唐心在电话里笑言,“希姐,你可以体验一下冬天在室内穿短袖短裤吃棒冰的感受。”
惟希想象一下,不由得浑身一抖。
充分休整半日之后,惟希驱车带祖母和父亲,靠导航系统语音指引,找到停车场停放唐心的座驾,随后步行前往故宫。
清晨的空气与浦江冬季潮湿的冷意不同,有种干冷的味道,呼吸之间呵气成霜。惟希同祖母、父亲戴着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三个南方人望着彼此呼出的氤氲白气笑成一团。
待进入午门,近看故宫,与透过唐心公寓阳台长窗俯瞰故宫的恢弘壮美不同,仰角望去,黄瓦红墙,雕梁画栋,吊脚飞檐,故巷深深,有一种浸润在岁月中的历史积淀带来的沉重感,教人忍不住凝神屏气,生怕惊动殿宇中过去的灵魂。
惟希特地自浦江带一柄碳纤维材质拐杖椅,祖母走得累了便可以撑开来坐下休息一歇,十分轻便。
老人家为此几番嘟嘴,“侬忒小看阿娘体力!”
“万一我吃力也可以坐嘛。”惟希忍笑哄老小孩,又搂住祖母肩膀,将手机交给父亲,“爸爸帮我和阿娘拍一张照片,把后面金銮殿也拍进去,等回去以后,阿娘也可以和老姐妹、麻将搭子们说自己游过故宫了。老佛爷,笑一笑。”
祖母原本鼓着腮帮,到底还是被孙女逗乐,展颜一笑。
徐爱国趁机将母亲和女儿的笑脸定格在这晴空之下宏伟的宫殿前。
一家三口并无明确目的,哪里游人较少往哪里去。偏僻少人的宫院,隐在重重深宫之内,冬日院子里花木凋敝,朝阴一面的枝杈上尚留有未曾化尽的残雪;玉砌雕阑染着时光的微尘,静静伫立在紫禁城一隅。
惟希与二老逛足三小时,才从神武门离开故宫,乘坐观光三轮车,返回停车场取车,带二老到唐心推荐的专做宫廷菜的饭庄,品尝最具特色的宫廷糕点与菜品。
惟希趁祖母与父亲研究菜单的工夫,选取几张在故宫内拍的照片发在社交平台上,设置为所有人可见,也免得她一一对亲戚解释他们一家为什么今年不能出席春节聚餐。
可惜王超英女士并不能领会她发这组照片的用意,吃过豌豆黄、芸豆卷,服务员刚将凤尾桃花虾送上来的时候,王女士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惟希按拒绝接听键,那头王女士锲而不舍继续拨打。惟希有心不接,父亲提醒她,“接罢,万一有什么要紧事。”
惟希只好接听。
“徐惟希!侬哪能意思?!”王女士的咆哮声隔着手机都传得老远。
徐爱国皱眉,祖母缓缓放下筷子。
“勿是讲好了初一你带小卫和亲戚们一道吃饭?!啊?侬带死老头子、老太婆到外地白相,侬考虑过吾伐?!”王女士失去理智,恶言相向,“还是娘舅家琦琦看到什么朋友圈,打电话来问吾,吾侪晓得!侬翅膀硬叻,想哪能就哪能叻,啊?!侬成心出吾洋相是伐?位子都替妠定好了,侬让吾面孔往哪里摆?!”
“我当时并没有答应,你大概没注意到罢。”惟希脸色微冷,声音淡淡。
王女士一噎,随即反驳,“你不会等初一吃完饭再出去玩?”
“姆妈,不要再说了,阿姐想什么时候出门玩是她的自由……”后头传来徐惟宗劝说的声音。
“怎么?她给你介绍份泥腿子工作,你就当她是好人了?!”王女士暴怒。
惟希自听筒里听见肥厚手掌“啪啪啪”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默默结束通话,顺手将王女士拉黑。
她早想如此做了,只是一直担心王女士找不到她会去骚扰父亲,才忍她到现在。然而此时此刻她忍无可忍,只想和父亲、祖母吃一顿太平饭。
祖母夹一只大虾到惟希碗里,“莫气,莫气,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