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回到燕飞卿手中。
奇迹发生了:北武大元帅轩辕谷前日出营私访,竟在途中被流寇击杀。
这简直是……荒谬!燕飞卿看着飞鸽传书,一时间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同样震惊的阿罗。
阿罗也同样意外。她以为……她以为秦七月徘徊再三,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任务之后,自然会返回,又或者是……不堪设想。
——哪知道他竟然是成了。
心绪纷乱,她坐倒在椅上,一时竟忘记保持端正的坐姿。这三天来,她时时想着秦七月的承诺,想着此行的危险。她时而怪自己出言轻率,时而又恼怒于秦七月的卤莽,时而又安慰自己:他这一趟,多半只是无功而返。
哪知道,他竟是成了!
——被燕召视为劲敌的轩辕谷,燕军交战多日的轩辕谷,竟这么轻易地,被一个卤莽汉子给取下了?只因了她随口的一句胡话?
这叫她如何相信。
她自幼身处高贵,一句话断人生死,一句话改变局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正因为如此,她从不敢轻易任性。而这次,居然仅仅是一句戏言,竟令时局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居然只是一个讨她欢心的承诺呵。秦七月纵容了她的任性,而且是完完全全只因为她,不因为她的家世,不因为她的智慧,甚至,不因为她绝世而空洞的风华。更不可回避的是,那莽汉子,分明是拿了自己的命去赌。
阿罗恍惚了。她努力想理智地告诉自己,秦七月是山贼头子,本来就习惯了拿命去赌一切。——可是这微弱的理智,马上湮没在一种莫名的心绪混乱中。此时此刻,她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烦恼不已,似酸似甜似怀疑,还真分不清楚。
那厢阿罗心绪混乱,这厢燕飞卿却已然先回了神,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显然仍不能宁静。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骂道:“他妈的秦七月。——早知道如此,我们还打什么战?早早派人出去,把各大元帅啊将军啊都解决掉好了。”
他心中愤愤,忍不住竟丢了一贯的风度,骂起脏话来了。见阿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回应他,更是又骂了一句:“呸!见鬼的金银寨,走了狗屎运了!”
阿罗终于注意到他,见他恼怒,却也不吭声。不用说燕飞卿了,就是她本身,倘若不是起因在自己,心里也会恼得很。他们在沙场上征战,来回有多少命,多少算计落在里头;战场、军营、朝廷上,步步杀招,步步危机,那般如履薄冰小心经营,却及不上人家这么的轻易一击。这叫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就是阿罗,对这件事也仍是觉得难以接受。
燕飞卿见她不言语,觑了她一眼,忽然酸溜溜地说:“你心里得意了吧?——这小子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跑去杀了轩辕谷。——亏得元帅发了传书,还只道是意外之事。”
阿罗抬头,看着气恼的燕飞卿,忽得浅浅一笑,道:“你嫉妒?”
言下之间,有几分意外的挑衅和戏谑。
阿罗素来沉静,如今这一浅笑,竟如春风吹开三月桃花,别样清俏。燕飞卿看得一呆,却又一个旋身翻回坐椅,恨声道:“当然。”
话一说完,两人却相视而笑,忽然很有默契地,觉得开怀。
轩辕谷一死,北界的战争起码能提早一两年结束。因为轩辕谷在北武的地位,犹如燕召在燕军中的地位。他虽然在武艺上不是北武最高,但于谋略胸襟,确是一等高手。如今他一死,北武军短期内如何能找到这般出色的将才替代?想是会惹得一片混乱,人心涣散了。
抛却不甘心,燕飞卿此刻终于能坦然,笑道:“我有预感,多了个金银寨,我们会发生很多变化。”
燕军四方威名,但燕军打仗也一直很辛苦。虽然是胜仗比较多,但总觉得是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