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只管抿茶不再言语,那暗示的意思让奕枫的心思一刻就乱,“莫胡说!”
看他当真有些羞恼,奕柠这才正色道,“九弟,同是作画人,这画中的心思和功夫怕不是赏画人能尽得体会。你呀,惹下这个小丫头了。”
“她就是贪玩,随手胡描,哪来的什么意思!”奕枫用力把画册合拢揣进怀中。
奕柠笑笑,“也好,你无意就好。既是你无意,不如早些把她退回司衣司去。”
“这是为何?”
“九弟,你未经过不知情深伤人。两情相悦尚是苦事,更况只是暗念相思?沐芽来时丢在浣衣司无依无靠,如今也是宫中最卑微的小宫女。当初七哥救她,赠她寒衣,她会念着七哥;如今你常将她带在身边,生出倚靠之心自是难免。虽说她也不敢怎样,可人心都是肉生,碧苓也与她有情意,看在我与碧苓的份上,九弟你早些放她走,离得远了自然断了这念想。回到司衣司,碧苓走前也好教她些本事,往后兴许还能认几个字,考不得女官也能有个好安置。”
认字?奕枫噗嗤笑出了声。
“因何发笑?”
“我笑你多心!”奕枫低头喝茶,“我与她哪里就像你和碧苓了?”
看他不抬头,奕柠蹙了眉,“九弟,莫非你也……”
“哎呀,莫瞎猜了!我就是待见那小丫头机灵,哪里就有男女之情了!”一句话,奕枫争辩得又红了脸颊。
“那就好。”奕柠点点头,“也是,多少千金闺秀都不曾入你的眼,更况一个小宫女。”
“哼,”奕枫不屑,“千金闺秀?别作践这几个字了。但凡老父官居一品又自己读点书的,动辄摆出一副金枝玉叶、才高八斗的模样,尖酸刻薄,旁人再不入眼,就好像她老子脑袋上那顶乌纱是她给得的;那不读书的,空长一个好模样,木呆呆的,像一副画儿,要她何用,娶回来挂墙上?”
“都不如沐芽?”
奕枫怔了一下,“八哥,你莫往话里套我!”
“你若心里没鬼,早点把她退回去,莫伤了人家。”
“哪里就伤了她了??”奕枫不耐,“她有那心思就有呗,往后跟着我就是了,我还要不起么?”
奕柠听着,眉头终是皱了起来,奕枫也觉话不对,咽了一口,“往哪儿退啊?我好容易要来的,伺候我得劲儿,不退!”
奕柠摇摇头,苦笑一声,“你我兄弟真真要愁死人了。”
“有何愁?我……”奕枫顿了一下,嘟囔道,“我与她不是你与碧苓。”
“我今生,两桩愿,一愿描尽万里江山;二愿伊人同行。”
奕枫看了奕柠一眼,捡起茶盅,很滋润地抿了一口,“我不愁。我想要的已经在跟前儿了。”
……
阴了一前晌,传午膳的时候豆大的雨点终是砸了起来。将近五月的天,难得一遇的雨水已有了夏天的气势,很快就织出厚厚的雨幕。
用过午膳,奕枫依旧往校场去,这大雨的天他似乎更来了兴致,定是要滚一身泥汤才满意。沐芽给他预备了好几身衣裳包好给了跟着的小太监,这才送走他,临了儿还说晚膳点两碗粥就好,他带外头的好吃的回来。
回到小耳房里,沐芽独自坐在床头。外头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