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慢慢放开,依旧停留在她唇边轻轻摩挲着红红的余晕,“宝贝儿,”
“……嗯,”
“你怎么总是睁着眼睛?”
“嗯?”
“吻你的时候。”
“嗯……我想……看着你。”
“小傻子,你不应该是在享受才对么?”
“不要,我要看着你。你享受就好。”
林侦笑笑,把她摁进怀里,这是他自己做的孽,从来没允许她开启情窦,现在他都要爆炸了,她还处在讨哥哥/男朋友欢心的阶段,心里不免有些惆怅,这得教到什么时候去?
“哥你坐,我有东西给你看。”
沐芽说着从书架上拿下其中一本账簿,林侦便落座在条案边,将她揽在膝上,“有问题么?”
“我觉得有。”沐芽说着翻到其中几页,“甘肃口,两季粮草有增减。前年春季增加了一笔,账上特别标明说是购买了一批良种马;到了秋冬季,不应该是在元增值上再增加么?为什么会持平?我问过师傅,师傅说马的使役龄自三岁开始,军队购进时都是之前就预订下的马驹儿,应该至少都达到了两岁半,经过训练就可以开始使用,可头一年的适应对马的体力要求非常大,之后的料草需求量自然也会增大,这是个必然的线性关系,为什么没有出现?有死了的?还是原本就预支了出来?没有说明。”
这是林侦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只看到了马匹增加,却没有想到训练与粮草的问题,不得不悄悄感慨一下小丫头这些时的军事指挥图没白画。
“再有,边防军队购马是要补给装备,那原本的车马情况如何?替换的记录在哪里?补的是战车马、运输马还是战马?新马和老马是否继续共同服役?如果依然同期服役,原因是什么?多增加了兵士?还是补给需求或者训练强度加大?以往这样的情况,晋商都会在秋季送粮时接下老马贩回内地,军队退下的马在民间还属壮年,能卖个好价钱呢。”
林侦蹙了眉,他之前怀疑的也是甘肃口有问题,比起三年前柏茂青督管下的记录,这一支的晋商好像忽然很懒怠给出增减费用的解释,只是很仔细的对上每一笔商团进出的帐。
“哪有这么糊涂不贪财的晋商?哥,你说呢?”
林侦抬头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
“要我说,这笔帐根本就不是晋商做的。我寝室里那个理综状元就是山西人,她说她曾经专门跑到乔家大院,在当地的博物馆里翻了好多资料,当年晋商的票号遍布全国,理财之道厉害得很呢,精明的徽商都不是对手。现在看着这么一笔糊涂账,要不是偷梁换柱,就是历史给晋商吹了个大牛!”
“信口开河!”林侦白了她一眼,沐芽笑,搂了他的脖颈蹭了蹭。
林侦翻看着账簿,有问题的地方都夹了一页备注在里面,清楚地记录下她的质疑和因由。林侦一边看,一边听沐芽解释。
女孩儿心细,果然看到了很多细小的问题,从军服配备与那年的天气情况,到军队里马匹的性别和各服役种类的联系,甚至还有商团一路上的损耗与这几年物价、天灾之间的关系。主要集中点都在除大同、居庸关外的其他六个点。
九边重镇的民间补给线显然藏着很多秘密,看来山西这一趟是必须要走了,林侦打定主意回到京城后就请命查银票的事。幸好他说服了姐夫把账簿给芽芽看,她现在的笔记非常利于他之后的暗中寻访,把调查来的具体数据放进她的记录中,就可以看出这些数据究竟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