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追认真听着,却见他面色忽地一白,转而朗声镇定:“赏罚分明,光明磊落。”
“……?”她奇怪地望着他,他又说,“你若肯助戚国一臂,主上必不会亏待你的。”
阿追怔怔,正被他的阴晴不定搞得莫名其妙,他已起了身,端端正正地向门口一揖:“主上。”
她扭头看过去,顿一阵气虚。
她看看雁逸,寻了个由头便想溜:“殿下与上将军有事要议?我便不扰……”
话音还没落人倒跑到门口了,眼看还有一步就能跑出去,却被戚王一挡。
嬴焕看看雁逸,又好笑地看向她:“要与上将军议事,就不该是本王寻来。”
显然应该是召雁逸前去。
阿追气息噎住,看着嬴焕不敢吭声,他只向雁逸道:“我与女郎有些话说,上将军先回吧。”
她心下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这些日子他都不曾有意找上门来,现下突然找来是为何?
眼看雁逸离座起身,阿追的心越提越高。雁逸却在二人眼前停了脚,端正一揖:“主上,臣有事禀。”
“上将军。”戚王目光微凝。
雁逸面色未改:“是军中要事,适才去玄明殿时,正有人觐见,才不得不暂且搁置。”他说罢视线抬起,并未在阿追身上停留半分,只向戚王道,“还请主上借一步说话。”
嬴焕循循地吸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看雁逸,又看向阿追。
☆、第32章提亲
?暮色渐重,戚宫里安静下来。
宫道间,只有巡逻的护卫轻稳的脚步声和微风拂过枝头时的簌簌叶响,除此之外,半点其他的声音都难寻到。
玄明殿里,两旁的八盏多枝灯全都亮着。那每一盏灯,都是一棵一人高的铜树,一枝枝地伸出枝干,每一根枝干顶头的铜碗里,都托着一支一寸粗的白烛。
门口近风的蜡烛烧得快些,白蜡融成透明,沿着烛杆流下来,又在还没有触及底下的铜碗时便已凝住。一滴又一滴的,在原本光滑的烛杆周围,添上了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笔直凸纹。
而后随着夜色愈深,蜡烛短了一些,再淌下来的烛泪便得以一流到底。带着未散尽的余温,与铜碗呼应着,齐发出一声“呲”音。
这样的响声听得多了,其实多有些烦人。嬴焕却恍若未闻,仍径自沉思着,更无意让宫人进来更换火烛。
阿追已有数日对他避而不见,就连卜到地震这样的大事,也是让云琅来禀的。
昨日他借着大军凯旋之事才去寻她,原想为躲避天灾的事向她道谢,总也能说上几句话,却是还没坐下,就被雁逸以“有要事禀”为由,把他请走了。
彼时他几要以为雁逸是有意为阿追挡他,然而雁逸也确实禀了桩大事给他。
——他带兵回朝时听到风声,似是班、褚两国欲拉拢东荣与皖国结盟。此事如是真的,结盟的原因便不难猜,只能是为联手抗戚。
班、褚、皖、东荣,是大半个天下。一旦联手,戚国总是会有些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