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喟叹了一声:“看来并不如意?”
“他在回信上说……‘取褚之后,即刻回朝’。”阿追嗤地一笑,“信交给信使之后,扭头就吩咐上将军加快行军,又往弦国多派了探子。”
莫婆婆一时也应不出话来,静静想了良久,劝她说:“也许还有你没看到的变数,不如等那回信送到,亲眼一看。”
有时是会有这样的变数的——比如嬴焕或许会在信送出去之后觉得后悔,又将人叫回来重新写一封,把真正的打算告诉她。
阿追心头也存着这份期许,静等了几日,等来了回信。
竹简打开,如幻境里一样的字迹让她顿时心灰意冷:“婆婆您看……”
他是当真打算在此事上瞒她到底了。她的心存侥幸,无非就是让自己在迟些时候,更清楚地看到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
他根本不在意,如若她骤闻弦国覆灭的消息,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阿追重重地缓出口气:“我们着手准备吧。待得戚国铁骑压境,弦国就能等着灰飞烟灭了。”
她说着便撑身离座往外走,想尽快将各样安排做好。却是浑身无力得脚下轻飘飘的,过门槛时脚连那个高度都难抬到,蓦地一跘,亏得有苏鸾扶着:“阿追!”
阿追也觉出头晕,倚着门框缓了缓,跟苏鸾说:“没事,让云琅弄些提神的熏香来。”
苏鸾蹙眉:“什么没事!你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光靠熏香提神怎么行……”她急得一跺脚,“要不我找医官来给你看看?总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阿追阖眼缓了会儿,同意苏鸾去找医官,而后又自己向外去了。她着人去请阿娅、苏洌,又命人出宫去请稚南,而后自己坐在廊下静等着,望着秋日午间耀眼却驱不走寒凉的阳光出神。
要是苏鸾不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有很多天吃不下东西了,睡觉也睡不踏实,怪不得昨天早上更衣时突然觉得裙腰大了。
她忽地想起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位姓崔的女郎。
那是弦国的一位贵女,比她大两岁还是三岁,嫁给了苏鸾的某位堂兄。后来苏鸾的那位堂兄得了一场急病,没救过来,她再见到那位崔女郎时,便见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崔女郎说:“我也尽力去吃、去睡了,可就是吃不了几口,感觉两口粟米饭下去就撑得慌了。睡觉也一样,睡上两刻就会醒来,清醒得不得了,说什么都再睡不着。”
崔女郎还说:“满心都在想他,不愿去想也没用。有时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只觉什么都是乱的,稍静一会儿,脑子里就懵得厉害。”
她倏然发现自己这数日来,都是与这差不多的感觉。吃不香睡不好,只要静下来,脑子就开始懵神,然后铺天盖地的思绪里全都有他。
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她并不像崔女郎那样,有那么多空闲去静神吧。她也不知相比之下,这样是更好还是更糟,不过反正也没旁的选择。
只庆幸自己是七国里首屈一指的巫者,还能试一试在这样的大事里力挽狂澜。
“阿追。”阿娅打断了阿追的思绪,看着她一叹气,“我已经接到将领的禀报了,戚国已彻底攻下褚国,我回信时已下令让他们撤回南束。”
阿追从哀伤中抽离出来,缓出一笑。
“女王下令撤兵?”主帐中,戚王神色一凛,“为何?”
雁逸抱拳回道:“不知。那边的将领只说是接了手令,要奉命行事,我们也不能强拦。”他语中一顿,又说,“现下二十万骑兵已拔营向南束去了。”
戚王沉思着未接话,想了会儿,他忽地注意到雁逸的神色:“孟哲君有话直说。”
“……主上。”雁逸低下目光,“南束女王前阵子是到过朝麓的,臣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国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