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的空气温软如甜梦乡,莺语雁声嘤嘤可闻,床边透光的薄帐似一团皎净烟雾,随着和风摇曳生姿,于淡静璀璨的阳光里投下轻盈的影。怀里人眉目秀逸,浅淡的远山眉似青黛江山的一尾,映着那涳濛而晶亮的眼,有别样的天真。
时酒见周怀旭盯着自己看个不停,露出腼腆羞涩的深情,黑曜石般的眼仁左右游移似雪溪里荡着清珀,明澈而清丽,启唇轻语的刹那风情,竟如镜匣初开,明艳不可方物。
周怀旭心惊如擂鼓响动,欲意分开两人紧贴的身躯,可时酒转身覆在他身上,许是察觉到周怀旭的退意,修长的两腿一招一揽,顾自缠紧了周怀旭的腰,委委屈屈将脑袋往周怀旭肩颈倚靠的时候,甜腻馥郁的信息素如决堤之洪,奔流涌动着向周怀旭身边倾倒。
作乱的人倒没想太多,一门心思解了心里的愿望,倒还能乖乖听alpha的话,一五一十数起往日的那些细枝末节来。
“14年三月,我们一起种野百合,种子是我自哥哥那偷拿的。后来长得很高很高,雨季的时候我忘了收进屋子里,从二楼阳台上刮落了。”
野百合茎叶粗大高壮,素色的花出落得大方,夏初结了果后就抵挡不住那暴风骤雨的摧呲了,他心疼野花养在室内不见阳,总是一大早将花盆抱去阳台晒着。野百合香消玉损的那个阴雨天,周怀旭提前回了家,两人纠缠交颈的整个下午,都没人想起窗台那钵百合。
“14年冬天,你拉着我沿着滨江大道走了好几站路,回去的时候,我累的不行,是你背回去的。”
平安夜天气预报说有初雪,周怀旭给公司员工放了假,草草结束应酬酒席,将近九点赶到家拉着人就往外跑,两人傻兮兮地从车水马龙走到人烟罕至的秦水公园,走到隔江的山头传来寺庙打更的钟鼓声,看尽一川万家灯火,却一颗雪籽都没见着。
“15年春天我背着你学抽烟,每天敞着窗子散味道,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头一回训我,记不记得?”
小孩被训得不敢作声,抱着被子嘴咬手捏个不停,周怀旭气极不理他,径直去了书房工作,凌晨进卧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抱住了腰,小孩哭得哑哑的声音软糯而含糊,他却听得字字明白,傲娇不认输的小孩勉勉强强认了错,别扭地埋怨他太忙于工作,害小孩想念得没办法,才找来男人的烟,偷偷地学。
“15年秋天去旅游的时候,我买错了茶,后来全泡给你喝了。”
“16年新年,我吃坏了肚子,那都赖你,我说了不喜欢桂鱼,你偏偏不许我不吃。”
“还有啊……”时酒讲着讲着,脊背越来越软,本就靠坐在男人怀里的身躯渐渐化为一汪春水,抬眼看周怀旭的眼睛里盈着星光,他突地抬手,将指骨那环着的玉色戒指展露出来,笑嘻嘻地说:“怀旭,怀旭,你看你看。”
“嗯。”周怀旭看着时酒希冀的眼神,空出左手与他交握,拇指摩挲着时酒细瘦的掌骨,哄他继续讲。
兴致勃勃如同稚儿的时酒却没动,痴迷地瞧这那精雕细刻的戒指好一会,才缓缓仰头吻住了周怀旭喉咙处小小的突起,眼见着就难耐得不行——“怀旭……”他动了动腰,无意识蹭着周怀旭的胸膛,说:“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