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岭同他说了声谢谢,目光沉重地望着马路对面。
远处的洋槐树底下,火势连成了一片天,那辆油罐车仍在不住燃烧,赤红的火焰不住升腾。
他紧紧地盯着,忽然眼皮一跳。
下一秒,远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油罐车再次发生爆炸,气浪翻滚,扑将而来。
现场的记者被吓了一跳,纷纷尖叫着往外撤离。消防人员一边劝他们赶紧离开现场,一边同同事说:“赶紧扑灭这火,加快速度进行搜索。”
有好几秒钟,温砚岭都感到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厉词安出声喊他的名字,抬起手将什么东西递到他面前。温砚岭慢慢偏转过脑袋,看到他手里拿着秋疏桐的手机。
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厉词安看到他眼底泛起的忧伤,久久不语。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将手机交给他,解释说:“这是我刚刚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的,她在拍戏时,并没有带手机。”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温砚岭盯着面前挂着他母亲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的手机,恍惚着接过,半晌才对厉词安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等着就行。”
可是厉词安却没有走开。温砚岭垂下眼眸,手指试探着在这个手机上输入了6个“1”,手机很快解锁。他一眼就看到了微信界面还停在输入框,秋疏桐迟疑着没有发出的“抱歉”二字。
看到这两个字,温砚岭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天他单方面的争吵,以及最后秋疏桐认真地宽慰他,他同她说的那句“随便吧”。
心脏就好像被石头砸了一下,刚开始只是麻麻的,不过一会儿,痛苦便朝他的四肢百骸侵袭,接着遍布全身。连带着那股悔恨也开始自心口向四周蔓延,压迫着他的神经,叫他一瞬间呼吸不过来。
温砚岭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变得一片漆黑,他问自己,秋疏桐已经在放低姿态了,他为什么不接受?问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发脾气,为什么要揭穿她?
她假扮池零露,或许是万不得已。她来到这个世界,需要一重身份,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已然十分愧疚,他为什么要质问她?
他以为她在欺骗自己,可是假扮他的妻子时,她又何尝不感到为难?除了隐瞒了这层身份,作为他妻子的每一个瞬间,那些爱意和真情,又怎么能说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