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武安城墙上,一杆大纛迎风飘扬,只是这大纛上的字,却已经不是“孔”而是一个硕大的“马”字。城守府已经成为了马焕的临时指挥部。此时马焕正居中高坐,他的左右两边,一众大将们正神采奕奕地正襟危坐。一人不伤就可拿下武安城,这是事先谁也想不到的,所以大家此时都对前景十分乐观,信心满满。
“诸位!”马焕微微一笑,说道:“此次轻易拿下武安城,既要感谢诸位和老夫一起努力作战,也幸赖深平真英雄识时务,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弃暗投明。在这里,老夫先向深平表示感谢和赞赏。同时,老夫也深信,主公举义兵讨伐不臣之贼,必然是所向披靡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今,咱们来讨论一下,下一步,咱们应该何去何从!”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说道:“老将军,这还用说吗?此时我军士气正旺,而敌军士气正沮,我军只要杀奔邯郸城下,敌军必然胆寒,哪里还敢和我军争锋!”
众人都不必向那话之人望去,只听这声音便知此乃是郑行出的。郑行此人在议事的时候,声音总是最大,而且说话也肆无忌惮。一些别人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他会毫不顾忌地说出。这固然是有他身份的原因,也和他直爽的脾性颇有关系。所以,马焕对他的看似放肆之言,往往都是一笑置之,并不责咎。
“诸位觉得如何?”马焕却并不表意见,只是问道。
一将想了想,说道:“将军,末将以为邯郸非是如此轻易就能攻克的。邯郸乃是魏郡乃至整个冀州的第一坚城。以我军六万多人的规模,在平时只怕难以攻克。如今倒是可以的,因为孔恒如今东、北两面被我秦、燕两位老将军狂攻,自然是要抽调周围城邑的兵马回援信都的。如今邯郸城内兵力应该是比较空虚。只是,我并州军素义铁骑著称,平原的遭遇战和守城乃是我们的所长,攻打这样的坚城却并不是我们的特点。我军强攻之下,即使能攻克邯郸城,恐怕也会损失巨大。所以,末将以为,强攻之策,实在不妥!”
郑行想了想,道:“你这话倒也有道理!”他的最大优点就是知错认错,毫不忸怩。而最大的缺点就是下次还会犯错,犯同样的错。这也是他至今难以成为一军统帅,终究只能在大将手下为副的主要原因。“那不如这样,咱们以围三阙一之策,猛攻一门,放其逃生,只要我军攻势猛烈,敌军有了生路,自然不会力战,而是想着逃生。况且,我军并不是以杀敌为要任务,而是以占据城廓为头等要务,只要把敌军逼走,就算是不杀一人,也是我军的胜利了!”
马焕摇了摇头,道:“彦明说出围三阙一之策,老夫深感欣慰,你至少也不是全仗蛮力了。只是,取邯郸,却不宜用此策。我军如今统共只有六万多兵马,还要分兵去攻邺城。剩下的兵马再去围邯郸这等大城,能围得住吗?就算我军全部都上去,敌军想要弃城而走,我军终究是拦不住的。所以,我军即使想把敌军全歼,也是不可能的,如此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围三阙一了。”
此时,冯硕说道:“将军,末将今日弃暗投明,蒙将军厚恩,收在帐下。末将远取邯郸城来献,以建微末之功!”
马焕“哦”了一声,道:“深平有何良策?”
冯硕道:“末将愿假装败军,赚开城门,将军自后杀出,必能一举攻下邯郸城!”
马焕略一思忖,摇了摇头,道:“深平此计用在攻其他城池的时候,可以用上,但攻邯郸,却不能用。因为永年、邯郸、武安三城,三足鼎立,一向以来都是互为应援,这也是永年被我军攻下,武安立时震动,也很快就产生动乱的根本原因。这三城之间在战时必然是互通声息,互为屏障的。而永年被我军攻下,邯郸方面自然会加意重视武安的情况。老夫可以说句笃定的话,如今,武安城上生的一切事情,应该都已经在飞驰前往邯郸的快马之上了。我军若是用诈城之计,必然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