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摇摇头,脸上颇有些不信:“我汉中虽然是四战之地,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固若金汤,谁敢轻易犯境?此次我大军虽然要强攻剑阁,攻破剑阁的希望十分渺茫,但也不至于轻易败给王开死后军心涣散的蜀兵吧?就算退一步来说,我军战败,那也无关紧要,那蜀军还能长驱直入,犯我疆界不成?”
由于;屡次击败蜀军,李昭对于蜀军的战斗力并不看好,他在心底里,甚至有些小觑蜀军了。
顾兰也笑着坐了下来,他和李昭虽为君臣,却并不十分拘礼,他在李昭面前经常是想坐就坐,想站就站,并无顾忌,而李昭也是不以为意。
“大王,蜀军自然不可怕,可怕就可怕在秦军。如今,赵王因为其祖父之丧,已然撤军,而这一撤军,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必定难以重新出兵。那么李效岂能不趁此良机展壮大自己?他若要南下,必取南阳,若要西进,必取汉中。而南阳哩武关很近,秦军可旦夕而至,我军虽然战力不在敌军之上,甚至还颇有过之,但要想和庞大的秦军抗衡,还是有以卵击石之嫌。我军精锐人数稀少,而且一旦攻下西川,还要驱之以安地方,少一人便是一人。而秦军则仿若无穷无尽,损失人马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在乎。所以,放弃南阳就是放弃不必要的伤亡,就是挽回了我军的希望啊大王!”
李昭被顾兰一番道理说得冷汗直流,讪讪地说道:“先生高屋建瓴,字字句句皆是切中要害,孤受教了!孤明白,你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那便是秦军也有可能直接出翻过岐山,进取汉中,对吧?”
顾兰正色道:“以李效之性情,他倒是不怎么可能选择这等延时耗日,却很难一眼看见成效的办法。只是,他手下到底还是有几位很出众的谋士的,尤其是那个吴晶,此人素性谨慎,又不欠缺急智,乃是第一等的智谋之士,只可惜随了李效这等昏聩之君,否则定能大展宏图,成就不世功业!”
李昭便有些不信地说道:“子芳你把那吴晶说得太过了吧?他有些本领,这我相信,只是,凡具大才之人,脱颖而出都在情理之中。吴晶在李效的麾下也算是颇受重用了,但近一年以来,长安那边的决策屡屡失误,致使赵平一再获胜,若不是这一次赵平家有大丧,恐怕事情还会更糟,如此看来,那吴晶也难以当得起先生如此赞誉吧!”
顾兰却摇头道:“大王有所不知,千里马之所以是千里马,主要不是因为它跑得快,而是因为它有一个好的主人,能识它,爱它。同样的道理,大才之士,若是不育明主,也就只能明主蒙尘了。李效虽然对吴晶还算信任,但此人好谋少断,心思诡异多变,非是良主。吴晶随着他,不要说全部的本事,就是一半的本事也难以挥出来。而赵平则是相反,此人自己刚毅、多谋,而他身边的谋士多是和他差不多年岁的人,而他本身又颇为相得,赵平很能博采众长,而自己又不是一味听取意见,他自己也善于总结归纳,所以,李效屡败于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昭听得顾兰如此赞誉吴晶,不由有点动摇:“先生既是如此说,那吴晶真要是撺掇着李效来谋取我汉中,如何是好?”
顾兰笑道:“大王虽然要顾虑到此,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兰以为,以李效之性情,既是有人提出谋取汉中,也多半不会采纳。况且,我大军从南阳撤出之后,汉中防御之力大为增强,而我们在剑阁只需佯攻,不必强进,所以耗费的兵力很少,而汉中戒备森严,只消守到成都被攻下之时就可。只要得了西川之地,那汉中就算被李效夺去,也不算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