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左手,在窗外朦胧的天光下看着自己蜷缩的两根手指。
当初杜捷跟家里出轨他爷爷把他赶了出去,孙子那里动不得,老头找到了温凉,威逼利诱使了个全套,温凉就是不松口。
临走的时候老头问:“你是学钢琴的吧?手投保了吗?”
温凉不明所以,法国那里乐团已经打了招呼,他毕业答辩之后就入团,然后由乐团统一入保。他懵懂的答道:“爷爷,我还没有那么有名气。”
当晚他从学校出来,就被几个人打翻在地,他们掰开他修长的手指,拿路边的砖头一根一根的敲碎。温凉不记得人生中什么时候还能有那么剧烈的疼痛,他什么都听不见,剧烈的挣扎,嘶喊着别动我的手,小拇指被敲的血肉模糊后,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他们敲碎了他的无名指,他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了,心里知道自己从小坚持的梦想算是完了,自己再也不能弹琴了,想到这里他连挣扎都不会了。
路人和学校附近巡逻的保安及时赶到,歹徒逃走了,有人把他送到医院,次日醒来后,他有近两个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医生把营养液和抗抑郁药输进他的身体,延续他的生命。
杜捷问他有没有看清歹徒的脸,他迷茫的摇摇头。杜捷从小父母双亡,他只有一个臭脾气的爷爷和一个巨大的财阀集团,如果他说了真相,等于是逼杜捷跟唯一的亲人决裂。
想想杜捷,他又开始吃饭,开始说话,开始有序的先退学,然后给法国那边写信,把自己一架子的黑胶碟放进储藏室。而杜捷为他迁怒了整一届钢琴系的学生,挨个儿揍过来,然后安慰温凉说:“不管是谁嫉妒你害你的,我肯定没漏掉他。”
温凉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握了握拳,僵硬的手指合拢不上,姿势可笑像支棱起来的鸡爪。他眼泪毫无预兆的开始滑落,一滴一滴泅湿鬓角沾湿枕巾,仿佛所有的委屈和失望时隔多年从这一刻才开始静静的伴着眼泪流淌。
就让所有的付出和回忆都伴着眼泪流走吧,从今以后想起这个人再也不哭了。
在一起的时候忙着爱和恨,冲动离开就像是一次逃避。经过这么久的沉淀,温凉才终于彻底清醒。
杜捷啊,我曾经那么的爱你,我们曾经那么好,好到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
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这样我失去什么也值得。
可惜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原来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
当早上温凉浮肿着一双眼睛打开门,看到穿着运动衣的靳野时,再迟钝他也开始怀疑靳野的用心了。
打着雇佣他的旗号,给买了轮椅、租(mai)了房子、天天来家里吃饭,现在竟然发展到早上睁开眼就看到的程度了?靳野该不会是同志吧?可是兹要是个gay,谁能看着小天儿不动心呢?没理由对小天儿横眉竖目偏喜欢他一个干巴巴的老男人吧?
温凉单腿站着眯缝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人,也没说让人进来。
靳野早上起来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剃须、洒上香水、换上昨天秘书小姐给他的精心挑选的新款运动衣,对着镜子就开始了。
“咳,”看着镜子里英俊挺拔的小伙儿,“我晨跑了,怎么样很健康吧!”
……什么狗屁啊……
“啊,你起床了?我在晨跑,怎么样,是不是很健康?”
……羞耻的抱头……
“嗨,我每天都晨跑,你要不要一起?”
……他腿伤了啊你个傻逼……
“咳咳,我刚才晨跑呢,天气很好……”
“哈喽~早上好~早上锻炼就是健康哈!”……
我们的靳大少一大早在全身镜前头各种扭曲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