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男人,这个女人放下了她所有的高贵与骄傲,心甘情愿的沦陷了。
这一陷便是几十年。
权曼几近两整天没有休息,精致的妆容下隐约可以看到浮现出来的黑眼圈,但是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自从前日权振悄无声息的离开,整个权氏企业仿佛瞬间崩塌了般,让她根本无力挽回。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辗转多人砸钱砸到手软,终于有为了钱不怕死的人顶风作浪让她了解到内情。看了那封邮件,权曼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当初对所有人都下了死手的权振,唯独对她这个姑母手下留情的原因了,权振大概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拿她当作挡箭牌。
回头一想,权氏家大业大,按理说家族香火应该人丁兴旺儿孙满堂。现在看来,命运的齿轮一直都在朝着曾经预想的反方向不断滚动。上一辈早在二十年前的一场爆炸中死无尸骨,同辈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事到如今只剩权曼孤身一人,深陷泥沼,她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应得的罪名了。
然而,即便在自身难保的紧迫时刻,权曼仍然没有忘了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以及从未叫过她一声妈的儿子。
低调的小轿车与一辆警车擦肩而过,权曼拿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无暇顾及未读的信息,她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数次才把号码拨出去,只是回应她的却是一遍又一遍机械又冷漠的提示音。她焦躁的拨了几次,转而联系杜诚,依旧无果后,直接命令司机往郊区的山上开去。
阮思行闷头喝掉了杯子里甜到发苦的蜂蜜水,将杯子冲洗干净,倒扣在了吧台上。台面上两只相似的马克杯并肩摆放在一起,阮思行漆黑的眸子盯着杯底幼稚的字体,静默了半晌,才抬脚向书房走去。林浩天正绷直长腿伸着胳膊,在书柜的上方摸索着什么,见阮思行进来,他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阮思行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浩天有意遮掩的动作,并没有戳穿。他手臂上搭着风衣,身上穿戴整齐,一副即将出门的样子。
阮思行说:“有时间么?”
晚上十点二十分,林浩天从书房移到了驾驶座,迟迟没有发动车子,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阮思行要去哪儿。
阮思行盯着车窗,墨染的眸子里没有焦距,思绪似乎早就不在这里了。林浩天轻轻叹了口气,探过身给阮思行系了安全带。
转动钥匙,手扶方向盘,车子缓缓滑出了原地。
林浩天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环线上绕着圈子,眼睛不露声色看向坐在身侧的阮思行。街道上忽闪而过的灯光打在阮思行身上,他安静的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仿佛整个人都要融合在夜幕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下一秒就要销声匿迹。
车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林浩天抬手要去开车窗透透气。视线划过阮思行,手上的动作却换了方向,点开了车内的音频。电台恰巧正在播一首经典的英文歌lovetobelovedbyyou,曲子高潮处的旋律透过车内音质极佳的音响传了出来。
-baby,tellmehoitellyou
-thatiloveyou&hanlife
-showmehoishowyou
-thati’mblindedbyyht
一直神游天外的阮思行突然开口说道:“停车。”
林浩天默不作声的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阮思行也不说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让林浩天稍微等一下。他解开安全带抬手去推车门,一只脚已经踏在了路面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阮思行侧过身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对林浩天说道:“你身上带钱了吗?”
“……”林浩天将自己的钱夹递了过去。
阮思行抽了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