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队一路急行军,直到后半夜,恰好路过一座小村,才停下来歇脚。
武泽去找了里正,里正连忙亲自把世子殿下迎进村里,给世子殿下和少夫人腾出了一间屋子歇息,其他亲兵就在村里随便找个地方露天一躺。
这间木屋倒是很大,地面是平整的泥土地,但屋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方桌,那张床还窄得不得了,两个人往上一躺,手脚就挨在了一块儿。
昨晚才闹出了尴尬,今晚又躺在了一块儿,两个人都觉得不自在。祝盛安默默往床边挪,就听雀澜道:“殿下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祝盛安不动了,帐子里安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粗麻帐子外是秋后歹毒的蚊虫在嗡嗡作响。
睡前草草洗漱只来得及擦了擦身子,呼吸间仍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在闷热的被窝里,捂出了几分说不出的黏腻暧昧。
好一会儿,祝盛安轻轻转头,想看看雀澜睡了没有,却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
两个人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都扑在对方面上,雀澜的脸在昏暗的帐中,像一块剔透的玉。
祝盛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把头转了回来,低声道:“睡罢,天亮之前要起来赶路。后面两天可没有这样舒服的地方睡了。”
雀澜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背对他。
祝盛安悄悄松了一口气,盯着黑黢黢的帐顶,不一会儿就倦意上涌,睡了过去。
澹州。
胡仁怀喝完酒壶里最后一口酒,抹一把嘴,起身走出屋,看了一眼群星璀璨的夜空。
整个澹州府已沉入梦乡,初秋的夜晚偶有微风吹过,带起一片虫鸣鸟叫。更夫走街串巷,慢悠悠地打更,胡仁怀一听,已是三更了。
副手张大兴也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老胡,今夜也过三更了,回吧。”
胡仁怀道:“再上城楼转一圈。”
张大兴搔了搔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的亲娘哎,天天这么守,真是扛不住啊……”
他看胡仁怀没搭理他,径自往城楼上走,连忙跟上去,在他背后小声嘀咕:“老胡,你说世子殿下怎么想的?让我们守着衙门那些人犯和赃物就罢了,这守城的事,自然有守城的官丁来做,咱们这不是,那叫越什么代庖吗?”
胡仁怀哼了一声:“我要是知道世子殿下怎么想的,我还能待在这儿当个小小的营指挥使?”
他转头瞥了张大兴一眼:“你也警醒点,咱们兄弟俩能不能出头,全看世子殿下一句话。这殿下
亲自吩咐的差事,要办砸了,咱俩都得滚回老家种地。”
张大兴悻悻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