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凉水泼在了白榆的脸上。
夏热躁时,这样一股凉意本是叫人神清气爽的,可那一整盆被人大力砸到脸上的感觉,比被当头几拳痛意更甚。
白榆张了张嘴,至少嘴边的水让她不至于干渴得发不出声来。
她皱着眉挤开了眼。
意识回笼,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冷,揉着湿漉漉的单衣缩了起来。
“喂,醒醒,贵人来看你了。”
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狱卒,亦或是狱中光线太暗,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白榆抹了把脸,环顾四周,这几日的经历在脑海中重演,酸楚裹挟着绝望对她施以绞刑,突觉呼吸不上来了。
而那些回忆似乎太过痛苦,她发现自己好像正在慢慢忘记些什么。
她只是睡了一觉,便身在此处,浑身还遍布了浅浅的伤痕。
并非恶意拷打的痕迹,更像是将她拖拽到这里来剐蹭出的。
曾精细护理的肌肤,在头顶一方天光下看来是那样粗糙。
她的面色一寸一寸变得痛苦。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端正点!”
“大人,这边。”不远处又有一充满巴结的男声。
正好,她也想瞧瞧,害她至此的,究竟是不是心中所想之人。
只是当那人真正出现在眼前,她又愣了神。
偏离了她细数过的任何人,是一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甚至按理来说不应当还记得她的人。
吴太尉。
“发什么愣!快滚过来见过太尉大人!”
“哎,不必。”吴太尉抬手制止,“没看人身上都是伤吗。”
话里似是在宽慰她,然而他垂了垂头,又继续道:“尽量不要让她多动了。”
狱卒见他的眼神瞟向了里边的铁链,立马心领神会,“哎,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打开了闸门,一步一步走向角落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