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作态的倒成了沈寂。
温言紧抿嘴唇,补充道:“的死因。”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接下来,静默着等待。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这座大宅本就空阔,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安静窒闷到令人感到害怕了。
温言的眼睛垂得很低,这一刻,即使不去看沈寂的脸,她也能感到他烫人的目光此时正牢牢地盯在自己的脸上。如跗骨之蚁,令她浑身不自在,她微微侧过身体,避开他的视线。
沈寂气定神闲地瞟她一眼,俊逸的脸上浮现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白筱,的死因。”嗓音如此低沉笃定,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掩饰。
“你以为是什么?”沈寂突然反问。
温言微愣了一下,她以为是什么?
是啊,事实是什么呢?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怀疑,来之前甚至有过大胆推断。她只是想从沈寂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却不敢想象这个答案是否会残忍沉重到她根本承受不了,更不确定有了答案之后她会怎么做。是可以装作一无所知跟他一起隐瞒下去,还是要将他绳之以法,还白筱一个公道。抑或,那些混乱的想法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又荒唐可笑的猜测而已,她最终得到的,只是现实的嘲弄和他们之间感情的崩塌。
“是我做的。”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那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温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寂,她听到了什么?
“是我做的。”沈寂喝下一口红酒,漫不经心地重复道。
他承认了?如此直接,如此坦然!
温言望着沈寂,那一刻,她分明听见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猛然崩裂的声音。她诧然的看着沈寂好久,才压抑着颤抖的嗓音问道:“为什么?”
沈寂没有回答。可是温言的眼神太过凌厉固执,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只是轻轻一碰,就把人的五脏六腑连同身体发肤一并割伤,让他无法继续沉默下去。
“我没有想要伤害她,可是她想伤害你。”沈寂的声音很轻,但却带了些狠厉。
“她没有想要伤害我,我们之间不是外面传得那样,她对我没有敌意,就算别人不明白,但你应该看得清楚,何况,就算是有过摩擦和碰撞又怎么?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温言的声音蓦地低了下来,她紧咬着嘴唇,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寂,“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天真。”沈寂将酒杯啪的放在茶几上,将身体完全转向温言,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我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我也不会理会你们女人之间那些莫名其妙的嫉妒和暗地里的战争,对我来说她就是一粒沙尘,存在与否都不重要,我没必要为她脏了自己的手。那天我是无意中听到她打电话,有人要她栽赃陷害你,她起初不肯但后来答应了,我不知道对方抓住了她什么把柄,我只是希望她离你远一点,是她,因为心虚,才会拼命挣扎,才会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温言,我没有想要杀她,她的死是个意外。”
温言看着沈寂,就像是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的回答如此理直气壮,又如此轻描淡写,丝毫没有理会那是一条人命,而他对待那条人命的态度是根本不屑一顾。
“如果不是你,那个意外根本不会发生。”许久,温言缓缓开口。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发生意外的人不是你?”沈寂反问。
温言无话可说了。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沈寂的心瞬间绷紧了起来,他紧张的看了眼温言苍白消瘦的脸颊,轻轻用手拍了拍:“你生气了。”
听到声音,温言停顿了短暂的三秒钟,睁开眼睛,看到沈寂担心的脸和他那双浓密却微微皱起的眉。
他的手正放在自己脸上,在光线稍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柔又小心翼翼。
这个人如此温柔的待她二十几年,不曾强求,不曾动怒,对她从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