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顾珩的床边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她母亲还在,就坐在小院子里的长椅上,一边给她编辫子一边讲故事,父亲在一旁看书,温故围着那株巨大的杨树跑来跑去。长着小虎牙的沈寂翻墙跳进院子,淘气地揪着她刚刚编好的小辫子……可梦中却没有顾珩,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夜里醒来的时候,床边泪湿一片。
第二天中午,她接到一通电话。
温言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电话号码,沉默许久。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幢老式复古的房屋,门前的大树参天挺拔,大门是敞开的,院子里的花草像是很久没有经过修剪,有的叶尖已经泛黄。院子里的大黄狗蹲坐在地上晒阳光,看到温言进来,懒洋洋的扭过头去,压根没理。
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
温言走进客厅,行动不便的男人正坐在扶手椅里,他微微躬着背,厚实的手掌撑住了额头,眼眸低垂,仿佛若有所思。
直到温言礼貌而客气的唤了一声:“温先生。”他才抬起眼睛。
大概是上了年纪,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总觉得眼前的影子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于是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副眼镜。
“言言。”老人的表情在看清温言的一瞬变得喜悦,“你来了。”
他顿了一下又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我看电视才知道发生了爆炸,听说你受伤了。”
“我没事。”
“那就好。”他垂下眼睛,停顿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温言的眼神有些闪烁:“温故失踪了。”
温言微微皱眉。
“我想,是沈寂带走了她。”
温言将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懂您的意思。”
老人沉默了下:“沈寂爱你,温故恨你,你懂了吗?上个月的爆炸,他以为是温故做的。”
“既然您知道是沈寂带走了她,为什么不去找沈寂?”
老人长长的叹了声气:“我当然可以找出沈寂,但是不确信可以救出温故,那孩子已经疯了。”他恳切的望着温言,“言言,沈寂最听你的话,只有你能救她。”
“如果那场爆炸是温故做的,我凭什么救她?”
老人有些难堪的垂下眼眸:“当然,你完全没这个理由,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妹妹,小时候你带着她玩,教她踢毽子,还送过她一个玩具小熊,你还记得吗?”他似乎有点着急了,“直到现在,她还留着那个小熊,言言,在她心里,你一直是姐姐。”
“而且,温家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话音未落,温言突感冷意袭来。
她慢慢抬高了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玻璃窗外那道苍白到刺眼的光线,“温先生,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救温故,究竟因为她是你女儿,还是温家需要一个继承人?”
老人不语,按在腿上的手却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
温言冷冷地笑了:“您真不愧是个生意人,这一生都在算计。你算计每一个人,母亲,我,甚至是温故。”
说完,立刻转身往外走。
“言言。”老人的声音变得急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