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没有说背叛者是谁,这对斯图卡是件好事,他也不想知道。不知道的话,他还可以继续缅怀他们,不用剔除掉其中一个,还可以‘公平’的缅怀剩下的人。
毕竟,他们全都死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化为了数具枯骨。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就连斯图卡都觉得他和实习生时期的自己判若两人。那是他没能参与进去的过去,他不知道同伴们在那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心态有了什么样的转变。
作为没参与进去的局外人,他没有资格做出评判。
但卡夫卡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似乎看穿了斯图卡此时的想法,怅然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啊。”
斯图卡:“……”
卡夫卡:“只要不知道是谁,就可以公平的对待。人死如灯灭……甚至不需要死亡,都能得到你的宽容。黑暗也好,光明也罢……你哪怕一次也好,试过去恨一个人吗?刺骨的、夜不能寐的,即便是死亡也无法释怀的恨意……”
“有。”斯图卡道。
卡夫卡:“……谁?”
斯图卡咬牙:“一个挫骨扬灰了我都觉得他死不干净的垃圾。”
卡夫卡试图用他发热发涨的大脑思考了一下,开玩笑般的道:“那应该是个所有人都会讨厌的家伙吧。”
斯图卡露出拒绝想起对方的抗拒表情。卡夫卡轻笑了声:“阿拉菲特是最后一个死的,发现背叛者的时候,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们一起杀死了他……然后他也死了。真可笑啊,明明我和他那么不对付,你和他似乎相处得不错,但我却很讨厌阿拉菲特。他就是一头蠢驴,笨得要死,到死之前都在嚷嚷着什么‘背信弃义的混蛋下地狱去吧’……我们都会下去的。只有地狱才能容纳我们。”
他急促的吸了口气,似乎回忆那一幕让他无法承受:“你知道吗?异能是会转化的。是会进化的。在那时候,我的异能进化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变形记……我在想着,如果我变成阿拉菲特那种脑袋空空的家伙,就算怀抱着拖着世界一起下地狱的想法,也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毕竟,大家都死了啊……我们当初约定好了,长大后要住最大的房子,喝最好的酒,睡最辣的男人……”
斯图卡嘟哝着:“最后那个没说过。”你太基了,被英国佬传染了吗?
卡夫卡闭上了眼睛,道:“我不应该恨吗?我明明压抑了那么久,为什么就忍不下去了呢。毁灭的欲望席卷了我的理智,让我面目全非,这样的我在你眼里很恶心吧。”
斯图卡问:“所以你加入了复国者?你利用他们?”
卡夫卡嗤笑起来:“那种垃圾国家有什么好复活的。我确实利用他们,若不然他们不会像疯狗一样,以为自己能够对抗钟塔侍从。是我给了他们底气。”
——是我让他们的野心膨胀,以为己方多出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成员。
黑夜,悄无声息的扩散。以卡夫卡为中心,阴影就像是活了一般,慢慢的扩大扭曲,一只巨大的黑色虫子摇曳着触角,口器开合,粗壮的肢体将周围的建筑物压在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