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信上写的什么?”
第九十八章
林楠绩在桌子旁坐下来,将蜡烛端到眼前,将那封血书凑在蜡烛旁展开。血书用的是厚实的牛皮纸,散发着浓重的腥味,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字,全是用鲜血写的,有些地方已经呈现出深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岱咳嗽了两声,抬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
“这味道……也太腥臭了。”
“大人,上面说的是什么?”
林楠绩手捧血书,一行接着一行地读完,倒抽一口冷气,将血书一合:
“有冤案。”
“冤……冤案!”
李岱大惊,扭头朝西厢房的方向看了看,喃喃道,“这冤案不小啊。”
“还挺会找地方。”
林楠绩讲血书折好收起,对李岱说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人。”
李岱连忙应是,举着灯笼带林楠绩到西厢房。
西厢房原本不住人,但防止有亲朋同僚留下过夜,李岱还是让人将这里布置成卧房。眼下,呈上血书的人就躺在西厢房的床上,浑身血迹斑斑,散发出浓重的腥臭气息,身上鞭痕交错,像是不久前被人狠狠鞭打过,皮肉青紫,十分可怖。
李岱不由道:“大人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
林楠绩捂了捂鼻子:“这人身上的血腥味,怎么这么臭。”
李岱连忙将窗户打开:“兴许是从别的地方一路找过来的,没换衣裳,再加上天气又热。”
林楠绩走到床边,仔细端详床上的人。
这人脸上全是血污,看不出本来面目,林楠绩让李岱去大盆水来,自己留在西厢房里。这人穿着简朴,从衣着上看不出什么来,林楠绩又翻开这人的两只手来看,手掌粗厚,右手布满老茧,像是经常干活人的手。
寻常人家,若不是碰到天大的冤屈,也不会从大老远的地方一路进京。
更何况,这时间也太巧了些。
刚好牵扯到他手头的一件案子。
这案子是一桩强抢民女案。
怀庆府有个地方叫天水镇。
天水镇有个豪绅,叫范兆明。这范兆明祖上曾经出过大官,到了他这一带,虽然没有官身,但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地主。范兆明不仅挥金如土,还沉迷女色,想要霸占一名叫清婉的农家女子。不料清婉早有青梅竹马,性情刚烈,抵死不从。范兆明就逼死了她的父母。
清婉悲恸之下,到县衙状告范兆明,但天水镇上下一气,县衙又收了范兆明不少好处,直接以无罪论处。本以为到此为止,谁想清婉又告到了上一级官府,还惊动了正在怀庆府巡视的钦差,于是做主捉了这豪绅,判了斩首。
判决的文书上报到刑部,刑部复查以后,有人觉得判得太重,流放即可,何必斩首。然而最后复查的结果仍然是斩首。
紧接着,这案子就传到都察院,落到了他的手里。都察院若是盖章无误,这斩首的罪名就落实了。
偏偏在这时候,他家门口出现了与此事相关的人,还递上来一封血书。
这血书上写着,他就是清婉的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两情相悦,帮女子一起状告,谁想到却惹祸上身。如今被捉入州府大牢,等待问斩的,并非真正有罪的豪绅,而是他父亲当了替罪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案子了。
从天水镇到怀庆府,再到京师,其中必定牵连甚广。
外头传来动静,李岱已经将郎中带到了。郎中一进屋,看见床上的人,也是吓了一跳。上前翻看伤口,又把了把脉,最后一脸凝重地对林楠绩和李岱说道:“此人伤势较重,又起了高烧,必须立即救治。我先开幅方子,你们照着抓药,老夫立即处理伤口。”
林楠绩点点头,对李岱道:“劳烦管家到城中药铺抓药,此人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