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意扶着桌子往外走:“时领事,我也去,我也去吧!”
“躺着去!旧伤叠淋雨,不要命啦?”时青秋瞪了了时眠星一眼,一挥手关了房间门,噔噔噔下楼去,“阿思,你去给穆知意端一碗安神的汤药去!”
时眠星愣愣地站着,只觉得被戳的地方硬生生的疼,掌心捂住揉了揉,也不说什么,带着破嚣离开了驻地,路上遇到了打招呼的人也不开口,径直往钱府走去。破嚣跟在他身后,一同沉默着回到房间后,时眠星拎起茶壶倒了碗水,刚拿起来喝一口,就听尘锦由远及近充满期待的叫嚷声:“时眠星!去见过时掌门了对不对!”
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在门口完整地展现出来,就听到了“啪!”茶碗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尘锦叫起来:“你干嘛糟践东西!”
“你,早日和破嚣完婚,自然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掌门了。”时眠星不客气地回怼。
“嘿!小孩儿!”破嚣张嘴就要骂,却分明看到了时眠星眸子里一瞬闪过的金色竖瞳!当下怒气变了笑意,他知道日子近了,反正也不着急,在桌边坐下,“婚期将至,都不用着急。你呢,到时候赶走时青旻,再赶走我,正好满世界干坏事咯。”
溪首,是东旸谷的墓园,最中间那一块显得空一些——本是给掌门留着的,但是成仙飞升的自然不需要墓地。霍倾阳的墓地,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孤零零。今日没来由的一场大雨,更衬得这里寂寥。
时青旻跪坐在这里已经有一阵子了。他感受到的,除了寂寥,还有无尽的迷茫。他一遍遍抚摸着师父的名讳,喃喃地说着:“师父啊,您英明一世,怎么就选了我呢。师父啊,十年一次的盛会,又毁在我手里了。您知道吗,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那样教导看重的入室弟子,他们敢那样欺负。之前,在擂台上,在合谷上下面前,他们要他的命……”他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甚至开始用力抠下去,“他们针对的,是我。不服的,是我。我曾以为,只要,只要……”
天地间又只剩下了雨的声音。
久到好像雨小下去的时候,时青旻轻轻地开口了:“师父,东旸谷离心离德至此,我才是最大的根源。师父,师父,我该怎么办,师父……我是不是离开就好了……”
“你不是又要刨坟,跳进去喊着要给老头殉葬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时青旻的思绪。他循声望去,看着不远处空地上的人影,一时间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他缓缓地站起来,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询问:“柳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