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师父不会的。”时眠星拿回酒杯，又给人斟满，抬头看一眼月亮：“我是您一手养大的，身上学的本事，也都是您教给我的，养育我，又对我有教养的恩惠，就算想要掏我的心吃，我也没有二话，权当报答您，能为您做点什么，无论牺牲什么我都甘之如饴。也不会有怨言，对您的心思，也不会变，不会憎恨，只会喜欢。”

“喜欢啊……”时青旻若有所思地看着人，半晌叹口气，轻轻开口：“眠星。你说，什么是喜欢？你对我，又是哪种喜欢？”

月色溶溶，微风习习。无人的河岸边，时眠星的声音都显得轻了许多：“这个可难不倒我。我可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旻哥的，这事我最擅长。喜欢就是看到一个人会开心，他难过了，会比他还要心痛，只要他开心，自己付出再多也值得。”他对自己这个答案极为满意，收了视线看着时青旻侧脸，神情温和而认真，“小时候，虽然嘴上说着要和旻哥成亲，不过大概就是亲人，兄弟之间的喜欢。可是后来，真的不一样了。旻哥温柔又可靠，最了解我，也最疼我，也许只是出自对亲人和弟弟的关怀，可我还是沉溺其中了。那种想要独自占有他的这份温柔的想法……强烈到，想让我，挤开所有能吸引旻哥将视线从我身上挪走的人。可是旻哥现在做了师父，还做了掌门，就是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着说着，心头的烦闷更甚，他给自己也倒一杯酒，仰头喝下去：“师父，我会安分做您的徒弟，不让这份心思被别人看出来，给您造成困扰。”

“是这样么……”时青旻看着人喝酒，犹豫地捻了捻袖口，重重地叹口气，“只要他开心。付出再多也值得。这就是喜欢么。”

“嗯，不过可不能是坏事。”时眠星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给自己倒一杯；“师父，您不能是看上尘锦，要让她给我当师娘吧？她不需要你付出，她愿意着呢。就是，我不愿意。但是我也不想干预……而且，就算您不选我，也不该选尘锦啊，总不能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吧？”

“……谁……？”时青旻面上的迷茫一闪而过，又反应过来一般的一口喝掉一杯酒：“什么师娘。什么付出……一厢情愿的事情。眠星，如果有一个人，你以为他的开心都是你带来的，但是有一天你发现，有人能让他更开心……这样，是更不喜欢你，而是喜欢那个，更让他开心的吗？”

“酒劲这么大。”两杯下肚时眠星就有了醉意，听人说完，还是点着头思考起来：“嗯……虽然，我不介意做锦上添花的那一位，哪怕他并不喜欢我。但是，如果他有更喜欢的人，还做让我误会的事情，或者，只是代替他更喜欢的那个人来博他的开心，那他就是畜生。我一定……”说着猛地伸出手，再狠狠捏紧。“亲手血刃了他。所以，我就很欣赏师父这一点，明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不喜欢我，就不会给我任何的幻想和回应。”话到此处，时眠星眼睛红了起来，眼底积蓄泪水，语气低沉下去：“这么多年了，都只当我是那个你抱回来教养的孩子，从来没有一点点的歪脑筋，该说你不愧是正道呢，还是该说我笨，都讨不回你一丝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