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眼尾一暼,察觉皇后娘娘身侧还站了一位素未蒙面的男子——
是位老人,发丝斑白,约莫有六十多岁的光景了。精神却很是矍铄,五官硬朗,年轻时的英俊姿容可窥一斑,他眼底神彩奕奕,也正打量着玉佑樘,似能洞悉。
随即就闻见皇后用掐得出水的声撵敢宫人道:“你们先走吧,本宫与父亲,樘儿有些家事要谈。”
几位交手跟在一旁的宫娥闻言,忙退到十里开外。
原来是国丈,玉佑樘移开同那老人对视的目光,明晰过来,这位老人是皇后的父亲,战功累硕,已被封爵位为辅国将军。
她正细思着,却不想皇后突然拉起她的手,她心底不由厌恶,但又防相由心生,便垂眼去瞥自己的手,女人细长的金指套正轻轻覆在她腕上,很是刺目。
而后,皇后娘娘一直拉着她进了湖中小亭,到亭心才止步,命令道:“来,陪本宫聊聊。”
其间那老人也一直沉静又严肃地跟在后头。
到了这里,四下也无一人,玉佑樘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拢回袖中,憎恶之意溢于言表。
皇后见状,以袖掩唇笑了笑,勾唇问她:“你讨厌我?”
不等她回答,皇后娘娘又径自道:“你不该讨厌我,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你姨母;更何况,若不是本宫,你和你娘亲恐怕还在田地里嚼着野菜呢。”
玉佑樘背手走至亭边,望着静止的湖水,平静道:“我甘愿过以往平淡无争的日子。”
“那也没办法呀,”皇后娘娘娇媚的腔调自身后传来:“谁让你母亲毁容了呢?”
她血红的娇唇轻启,哀婉叹息,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还得我来替她入这可怕的深宫。”
玉佑樘手肘架在栏杆,并不回首,眼光邈远:“我看你倒是适应的很。”
皇后走至她身侧,绯衣流动如霞:“适应的很?呵呵,你可知我得知自己无法生养后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都不足以形容。”
“那又如何,”玉佑樘侧头,毫不畏惧地直视她:“我娘亲毁容之事的真相,你以为我不知晓?恶毒贪心的女人,这些皆是你所应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似是听见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前俯后仰笑了许久,突一下收起笑容,抬起五指掐住玉佑樘下巴,瞳孔张大:“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还不是跟我一样是个顶替旁人的冒牌货,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可怜虫!”
她指甲几乎掐进玉佑樘肉里,玉佑樘却似乎感受不到一点痛楚,面色平静,眼中未见波澜,依旧坦荡透彻地正视她。
这般僵持了许久,在一边沉默半晌的老人才上前几步,拿开皇后的手,边沉静训斥道:“献容,你明明知晓自己是姨母身份,还同小辈斗什么气。”
他又望向玉佑樘,挤出一丝慈爱的笑:“铃兰,这几年确实苦了你和你娘亲,是外公对不住你们。”
玉佑樘扬唇一笑,讲话音色却是极冷:“真是抱歉,我自打出生,就从未见过你,更不会承认你这外公,还请国丈爷切莫私自妄称。”
她又瞥向皇后娘娘,目光清澈透析,似深井之水:“我今日站在这里,只是为了我的娘亲,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话毕,她退了几步,一揖道:“皇后娘娘,姜国丈,我先告退了。”
随后眼尾都不扫一下的撂两人在原地,径直走出湖亭。
姜国丈盯了许久玉佑樘的背影,她一袭青衫,高洁雅致,身姿明明瘦弱纤细,却有股淡漠无畏的倔劲。
直至她消散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