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碧棠又将自己的头发揽高至头顶,玉佑樘风轻云淡问:“碧棠,你与谢先生还有联系吗?”
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蠢。
碧棠倒不见别色,只看向玉佑樘映在镜里的细长眼,答曰:“没有,奴婢一直被关在牢里,肯定也不知他现□在何处啊。不过殿下放心吧,谢大人很厉害的,不会有什么事。”
玉佑樘问她:“你与他一样,都是前朝的人吗?”
碧棠摇摇头,将她黑发紧成髻,以一支玉簪固定,“不,谢大人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也只是为了报答。”
“嗯。”玉佑樘随意接口应着。
碧棠又坦荡承认:“之前我确实是谢大人安插在殿□边的线人,关于殿下的一切消息,谢大人都是知晓的。”
“嗯……”玉佑樘悠悠道,但又立刻摇头:“不,他并没有全部知晓。我那时与翰林三人交好,每日通过他们与父皇互传过许多消息,你们都不知晓。”
碧棠格格笑了:“哈哈,他怎么可能注意,谢大人那时完全像换了个人,每日专注于追求殿下,又忙着吃醋。所以说儿女私情容易使人双目蒙蔽,还是殿下您把持得住啊。”
玉佑樘一直盯着她笑,她的笑发自肺腑,一点不带虚假,好像回忆起那时的事,真的让她很快乐一般。
玉佑樘也想跟着乐,不知为何,很久都咧不开嘴。
碧棠为她梳着头,她生起错觉,以为一切又跟以往一样。
事实上,这些只是表面功夫,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以往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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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午休后,玉佑樘例行去典药局,让医官诊断身体状况。
皇帝陛下和她娘亲已经完全不让她服用任何抑制发育的丹药了,并且还要求她要天天到典药局检查一□体的恢复情况。
今日皇帝陛下大概是比较闲,也坐在旁边围观——他每个月都会抽一天来监督检查。
局郎为玉佑樘把脉,又手啊,舌苔啊的多处瞧了瞧,不由困惑地“咦”了声。
皇帝陛下问:“怎么,体内宫寒可有退掉些许?“
局郎作揖道:“陛下,微臣与局丞,内使讨论至今,试了不少方子了,用了药,也针灸过,太子殿下的宫寒还是退得极慢……”
“哦?”皇帝陛下打断他,立起身,“都一年了,还不见退?”
皇帝冷飕飕的音色让局郎立刻伏首跪地:“陛下,不是没退,是退得太慢,想必是长年累月服药,积累得寒气太过深刻严重。圣上请不要急,下官还会努力尝试别的驱寒方子的!”
话罢又连续磕了几下头。
皇帝陛下显然被这套说辞敷衍过好几回,再也不想听了,只对身边册公公道:“小册子,帮朕去太医院瞧瞧有没有名医,看来这典药局又该换换血了。”
玉佑樘挑眉看他:”父皇不必动怒,儿臣已习惯以男子之躯活在世上,对育子的事更是没有兴趣,您也不要再强迫他们了吧,随遇而安就好。”
“不可能!”闻言,皇帝陛下竖目,更为恼火:“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女子!你母后年轻时就很是辛苦,朕本就对你们二人有愧,不希望你也如此。”
闻言,玉佑樘闷了声,也不好再多讲。
唉,代沟,委实代沟。父皇啊,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女子都爱相夫教子的啊……
太子殿下都不敢替自己说话了,局郎又一阵惊惶的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