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得沉静而端雅,月明星稀,夜露打在花瓣上,他在此间不急不缓回过身来,仿佛天地间唯一人而已……
他礼貌的作揖礼,夜一般漆黑的眸子不带波澜地看过来:“不知册公公叫下官何事?”
册公公愣了愣神,才道:“先别急着回去,陛下唤你有事。”
“好。”他淡淡应着,徐行上台阶,跟着册公公步入殿内。
皇帝陛下正在紫檀长案后翻折子,见谢诩进来了,他行礼参拜后,皇帝也只从折子后头翻了个眼瞧他,而后继续去批阅奏折。
根本没有让他平身,也不正面看,只随意道:“谢小子,最近天天在朕寝宫前跪啊跪的,跪得可痛快?”
谢诩道:“托陛下的福,还不错。”
皇帝将看好的一封搁到别处:“你自己犯的错,还要找一群典药局的下人来垫背?”
谢诩清淡一笑:“如若只有我一人来跪,宫中就不会盛传太子旧疾重发,而是会别有一番旖旎猜想。”
“……”皇帝陛下噎了一下:“你莫跟朕耍嘴皮子,你近日这番举动是故意的吧,怎么,想为铃兰谋一条后路?”
谢诩扬眸,直接案后的老人:“非也,微臣是在为陛下谋一条后路。”
“呵呵呵,”皇帝接连冷笑三声,唰一下将手中奏折直接砸飞至谢诩膝前:“朕还需要你来帮?!不知好歹的东西,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让你见到太子了吗?痴心妄想!”
谢诩捡起那封奏折,随意瞥了眼,慢条斯理折叠好:“一切皆在陛下您的掌控之中,下官只是应陛下心思顺水推舟罢了,您不必动怒。”
皇帝陛下闻言面色稍霁,从椅子上起身,慢吞吞走到谢诩面前,俯视其洋洋得意道:“你不是言此生不再跪玉氏一族的么。”
是此生不再跪玉狗……谢诩强压下极想纠正的欲望,沉声平静道:“臣只讲过此生不跪玉氏,但未曾言曰不跪岳丈。”
皇帝听完这句话,被呛得半晌说不出话,但慢慢地,面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耳根也有绯色攀上,他一甩袖暴怒地回到原位:“混账!谁是你岳丈!你这个小叛贼,简直太混账了!谁想当你的混账!哦,不对,岳丈!”
谢诩不由勾唇,将那封折叠齐整的奏折双手端举至半空,道:“陛下近日似乎很为倭寇扰镜一事烦忧?”
皇帝陛下:“关卿何事?”
谢诩道:“臣有一计。”
皇帝陛下:“呵呵,想拿这个来收买朕吗?”
谢诩仿若不闻:“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帝陛下:“……不需要你的计谋,朕自有对策!”
谢诩道:“微臣并非为了收买陛下。”
皇帝一副不为所动地模样道:“为了铃兰?”
“不,是为了报答当年陛下的一饭之恩。”
皇帝陛下微微一愣。
“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年纪太小,诸多事,诸多人都已记不清。在扬州调养时,若不是同太子殿下讲起年幼之事,臣也险些忘光。那天回忆时,陡然想起四岁那年曾为我垫付过一顿饭钱的年轻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