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的盲人。游炘念不放心她,牵着小黄飘在她身边。
对于陌生地方傅渊颐比较小心,步伐也很缓慢,伞并不抵在前方而是撑在身旁,看上去并不让人联想到盲杖,整个人看上去只像是个视力正常的人在闲逛。
游炘念不太了解平时临邛是怎么和她沟通的,不知道冒然开口帮她说路会不会很唐突。正在她思来想去之时傅渊颐先开了口:
“游小姐。”
“嗯,在!”游炘念突然有种使命感,应答得特别响亮。
傅渊颐问道:“你看浓雾是从哪儿来的?”
游炘念抬头一望,浓雾绕在山间,村子在山壁上,不注意往前多走几步便容易一脚踏空坠入山崖。这村子建的地方十足的蹊跷,像是故意躲在雾里不想让外人瞧见似的。
游炘念道:“雾好像从山顶上来,一路往下吹到村里。”
小黄回头看了她一眼,汪汪两声。
傅渊颐停下脚步,鼻翼轻动,似乎闻到不太舒服的味道。
就在此时,忽然唢呐声大作,一行出殡的人从山壁一大户人家扛着棺材下来,漫天撒纸钱。孔有明和一位黄袍老道一前一后地跟着,孔有明双手拿着一沓黄符纸,不要钱似的边走边烧,扬手一挥,整个村子的上空全是纸灰。
傅渊颐不舒服地咳嗽起来,游炘念说:“傅小姐,你先去车里歇会儿吧。”
傅渊颐摇摇头,问游炘念:“出殡的队伍为什么在那么高的地方?”
游炘念知道她是以声音判断方位:“他们直接将棺材搬下来,出殡的那户人家住得高……我也是服气。”
“怎么?”
“这些人扛着那么大一棺材走在峭壁上,这一失足摔下来别说棺材会摔裂,人也没命了吧。”
不知道是赶巧还是鬼话不能乱说,游炘念难得碎嘴一回居然真的应验。
前面抬棺材走在最外面的那年轻人也被纸灰呛得不行,一个火星忽然崩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让他看不清道路,脚下一滑大喊一声跌下石壁。棺材顺着他跌落的地方歪了下去,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又抠又挠没能管用,棺材直直坠下去,扛棺材的年轻人往下跌了三四米,口鼻冒血地停住,正心中侥幸逃过一劫,忽然听见头顶一片撕心裂肺的喊声:“躲开——!!”
他抬头一看,巨大的杉木棺材像一列火车般轰隆隆地朝他砸下来,他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被那棺材砸了个正着。
全村人都看傻了眼,游炘念抱着小黄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
流亭听见动静回头看一眼,见那竖着的棺盖摇摇欲坠,晃了晃居然裂开。在村民们的惊呼之下,棺材里穿着寿衣,一脸怪妆的尸体倒了出来,直接掉在下身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年轻人身上。
那年轻人睁着眼张着嘴,已经没了动静。
这一幕着实超乎寻常的怪异,就像棺材有生命似的非要那人的命。
游炘念心中忐忑难安,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是她——一定是她——她回来报仇了!”
那女人的惊叫回荡在空旷的山间,村民们全都望向她,脸上的恐惧在一瞬间变作暴怒,披麻戴孝的长子对着她大喝:“贼你妈瓜皮——不许胡说!”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去!把我爹扛上来!”
一行人好不容易把棺材弄好,尸体放回去。长子看了眼棺盖,棺材钉是他亲手给钉得,钉得十分结实,七根钉子这么一摔居然齐刷刷全断了?他看一眼父亲的脸,忽见他眼皮居然翻了起来,露出两颗眼白,嘴冲天长得老大,像是被什么东西杵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