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撞,无数次跌倒又无数次地站起,她想证明自己即便失去了视力,依旧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这个山林的一草一木见证她人生巨变,也见证她倔强的成长。
这里没有变。
她熟悉的树都还在十三年前的位置上,只是长高了些,粗壮了些。
傅家圈养的守山鬼在树林间若影若现。如果是外人,它们早就一拥而上将其撕个粉碎,大概是闻到傅渊颐血液里傅家的味道,它们躲在树后,迟迟未动。
傅渊颐可以看到它们,一如既往,它们的脖子上都被系着傅家独有的项圈,铃铛声随着它们的动作此起彼伏。
独行穿过山脚树林,几乎在一瞬间,一栋豪阔的别墅森然耸立在树林之外。
别墅四周高墙之上布满电网,电网密密麻麻地布着黑色金纹的符纸。傅渊颐用伞撑地,慢慢向前走,忽然前面多了一个人。
“小姐,请您止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前面是私人府邸,不得擅自闯入!”
这人说话看似礼貌,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傅渊颐没吭声,将手里的伞亮了出来。
那男人看了一眼伞,表情略微有些吃惊,语气立马变缓和,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二小姐,原来是您。”
傅渊颐说:“让开。”
那男人正是傅家的看门弟子,有些犯难道:“师父交待了,这几日他老人家闭门谢客,谁也不……”
傅渊颐手中一闪,一条锁链直接将他捆住,锁在原地。
那男人拼命挣扎也无法动弹,傅渊颐用伞杵开傅家大门,宽敞的坡道上站了两排人,全都穿着青色长袍。他们都是傅家弟子,手中拿着青峰,虎视眈眈地望着傅渊颐。
“二小姐,请回!”众人齐声道,傅渊颐二话不说舞伞而来,弟子们布阵以抗!
傅渊颐虽从小离家,但对于傅家的所有套路都了如指掌,这锋矢阵她七岁之时就已找到阵眼,现在虽然失明,但对他们的行动走位依然了如指掌。
傅渊颐从容地在阵中行走,阵头两位弟子双剑合并,锐利青光直向她攻来。傅渊颐单臂甩伞,伞“呼”地一声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竟拐到他们身后,从两人中间割了过来。两名弟子躲闪不及,手臂被双双割伤。
阵中弟子齐声大喊,数剑齐发,攻势如虹!傅渊颐单手接住伞,矮身一避将阵前招数躲过,合伞攻阵脚,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打得数十人连连败退。
这条直通傅家府邸正门的山水坡道两旁开河种树,耳边时不时响起鸟叫和流水的声音。和外墙的阴森古板不同,即便是冬天,这里也鸟语花香,一点都没有隆冬的衰败感。
和悠然景色不同,坡道上刀光剑影,惨叫不绝。
傅渊颐根本不去在意四面八方,她只在心里默默数着步子,背着口诀,一路高歌猛进,轻轻松松杀出了坡道。
傅渊颐站在坡顶,身后是躺倒一片的傅家弟子。
傅家这么些年收了不少徒弟,傅隽柏为了延续傅家的香火也是颇费工夫。可惜……尽是一群只知道死记阵法的庸才。
傅渊颐合了伞继续往前走,她的目的地不是傅家正宅。
傅家的阎罗罐收回后都会放到北面的飐风堂中,游炘念肯定也在那儿。
无需知道哪里是北,那处傅家世世代代炼鬼的地方终日散发着滔天怨气,她甚至不用去捕捉鬼气,光是闻就能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