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眼,没有说话。
苏绍钦平时哪儿能这么好说话,一等再等,连个嘴都没碰过。可思来想去这里是萧青棠的地方,若是被发现,他可能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下回,下回他一定要将人弄出去。
“罢了,不愿意便不愿意罢。”苏绍钦先退了一步,笑道,“吓着你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姜溶也不知道,她不是很想和人谈论这个。
“你现下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玩。”苏绍钦又说,“下棋?拼图?”
姜溶搂搂被子:“下棋吧,我想下棋,就在床边矮几的抽屉里。”
苏绍钦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棋盘,真和她下了半天的棋。
她棋艺又不精,总要悔棋,半天也没有什么进展,苏绍钦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来这里下棋。
眼看着天色不早,他什么也没做,也只能离开。
他前脚走不久,萧青棠后脚便回来了。
“起了?”萧青棠大步进门,还没到屋中央,就觉得哪里不对,可扫视一圈,又不知哪里不对。
姜溶坐在床上,心情还不错:“没起,就在床上。”
“今日做什么了?”萧青棠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探进被子,抓住她的脚腕。
她下意识瑟缩。
“躲什么?”萧青棠看她一眼,将她的腿拽到怀里。
“没躲。”她垂下眼,“也没做什么,就是下了会儿棋。”
萧青棠拍了拍她的脚背:“和谁下的?”
“汀荷。”
“汀荷会下棋?”
“不会。”她又补充,“我也不会。”
萧青棠笑了笑:“也是。”
姜溶顺势将腿抽开:“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
萧青棠没拦,也跟过去。
夜深渐浓,屋里的灯熄了,汀荷左右看一眼,悄悄起身,往院前松树的阴影下去,阴影背后是柴胡。
汀荷紧张环视一圈,手握紧了帕子,压低声音:“你又要做什么?今日所作所为已是十分危险,若让二爷知晓,我们便完了!”
“我们不会完,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柴胡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苏三爷已许诺了,只要我将姜家丫头带出去,便给我户籍盘缠,安排我们远走高飞去另一个地方做一个小官,从此后我也能当老爷了。”
汀荷没听见什么飞黄腾达,只听见这是要他们的命:“还要将夫人带出去?二爷若是发现,你我,会将我们碎尸万段的!”
“为何会发现?到时我们直接离开,他萧青棠能追到我们?又何必来追我们?”
“可、可……”
“没什么可不可!”柴胡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听我的!事成之后我们一起离开,你就官夫人!”
汀荷不知怎么办了,她今日就守在门外,清清楚楚听见夫人和苏公子的对话。
夫人什么都不懂,若是被苏公子哄骗出去……
她不敢想象。
可柴胡说的话,她也很心动。她今年已经十八了,早过了成亲的年纪,若是再不走,就要老死在此了。
况且二爷好像并没有怀疑什么,夫人也没有说漏嘴……
天逐渐暖和,京城的事渐多起来,庄子待不了了,得回候府去。
日光暖和着,萧青棠和姜溶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下着棋。
姜溶练出来一些,总不至于走一步悔三步,但也得琢磨半晌。
萧青棠不紧不慢喝了口酒,突然看向一旁执扇遮阴的汀荷:“你和夫人下过棋?”
“啊?”汀荷有些恍惚。
萧青棠收回眼,看向对面冲着棋盘沉思的人。
汀荷茫然,想解释些什么,但似乎已来不及,可一看,二爷好像没放在心上。
“还没想好?”萧青棠朝姜溶问。
“想好了想好了。”姜溶放下一颗棋子。
萧青棠慢慢悠悠放下一子,又轮到姜溶撑着脑袋思考。
“你去将素雨叫来。”萧青棠忽然又道。
汀荷又是一愣,低低应一声,躬身退下。
素雨被叫来时姜溶还没想好,萧青棠也没催,朝素雨道:“以后你来管内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