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清源被吴曈探究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禁不住出声问。
心道他爸该不会是猜出什么了吧?姜清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吴曈眨了眨眼,沉静思考时不由自主泛出冷意的目光在转眼间收回,澄澈的眼睛眨了眨。
“啊,没什么。”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车里还有司机,这种事还是私下里问比较好。
姜清源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但见他爸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当初闹出的乌龙虽然辣眼了一点,可……姜珩在他爸心里的印象分不就大打折扣了吗!!!
姜少爷还是保持着他爸独美,要结婚也绝对不能和姜渣男在一起的初心,至今仍然不屈不挠、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地坚持充当他亲爹追老婆路上的拦路石。
想到这个旧帐翻新一定能让姜珩百口莫辩,如果不是因为被终于消化完这个智障热搜的姜珩面色不善地剜了一眼,姜清源差一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于是他憋笑憋得肚子抽筋。
姜珩没想到自己光明磊落了两辈子,结果会因为亲生儿子闹出的乌龙三番两次上热搜,让人看笑话。
拍了一天戏筋疲力尽本来就烦。
“小曈,我等会儿和你解释。”姜珩把手机丢回给姜清源,觉得脑仁有点疼。
好在遇到这种事,吴曈出奇地冷静,点了点头:“好。”
耳边传来姜珩打电话吩咐人撤热搜和澄清公告的磁性嗓音,平静之下藏着浅显易见的愠怒,吴曈脑中反覆回放着刚才所看到的场景。
姜清源的心虚和窃喜。
姜珩愤怒、蕴藏责怪意味的瞪视。
吴曈是遇到事情越棘手,就愈发冷静、思路清晰的人。
他甚至能条理清晰地回忆起与这件事几乎扯不上关联的一些小细节。
比如他在化妆间和田湉公布自己和姜珩在一起的事情时,偶然间瞥见的姜清源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
吴曈心下了然。
保姆车抵达剧组落脚的酒店,他们显然也在微博上看到了这个消息,与姜珩和吴曈见面时一个个欲言又止。
副导演问吴曈三人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吴曈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姜珩,婉言拒绝。
副导演也没多说什么,领着剧组一群工作人员就走了,留下三人站在冷涩的寒风之中。
姜珩掩着手机话筒,说让吴曈和姜清源先回去休息,他要在楼下等骆敏过来。
吴曈颔首,和姜清源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电梯叮一声打开,吴曈松开口罩,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姜清源与他不住在同一层,他和姜珩同住在九楼,二人门对门,而姜清源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住在六楼。
刚进电梯门,吴曈顺手按下了九楼。姜清源后脚紧随,见吴曈没有顺手帮他把六楼按上,刚探手要按下六楼,一隻细白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
“?”姜清源不解地低头,对上吴曈皮笑肉不笑的脸。
“去我房间。”吴曈直视着姜清源的双眼,“我有话要问你。”
姜清源:“……………”
妈的好慌,我爸怎么这么吓人?
这他妈比姜珩面无表情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要可怕!
姜清源差一点炸毛了,哆哆嗦嗦:“好。”
没人知道电梯从一楼直升九楼的短短半分钟对姜清源幼小的心灵有多大的伤害。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被执行枪决的犯人,他能听见法警在他身后拔下保险栓,瞄准了他,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扣下扳机,子弹和吸入肺腑的空气究竟谁先到达。
九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姜清源跟随着吴曈一路走到他的房间门口,看着吴曈掏出房卡打开门,默默咽了咽口水。
房门推开,吴曈把房卡放入卡槽,灯光亮起。
头顶一束暖黄色的明亮灯光洋洋洒洒落在姜清源身上,把他照得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姜清源心中不好的预感到达了顶峰,他差一点夺门而逃。
吴曈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回身望向他。
“那天和姜老师一起出现在保时捷里的人,是你吗?”
达摩克利斯剑终于落下,法警按下扳机,子弹划破空气。
姜清源也感受到了心臟骤停的滋味。
吴曈虽然是疑问语气,但他的表情却是带着确信的笃定,似乎对一切真相都了然于心。
姜清源磕磕巴巴:“什……什么保时捷?我和姜老师怎么了?”
吴曈十分有耐心,容忍了他的装疯卖傻。
“那天姜老师感冒,开了一辆保时捷出去,和你在车里被狗仔拍下,上了热搜。”吴曈思路清晰道。
姜清源差点跪了。
他怎么从来没发现他爸气场这么强大?
姜珩那种气场在他爸面前都只是弟弟。
吴曈清明如水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姜清源脑中一片混乱。
他该回答“是”吗?
但这种事这么丢人,而且离谱到过分,他一点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做的呀!
可一声否认也说不出口。
他爸这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实在恐怖,姜清源的心理素质还没有强悍到能在他爸这种逼视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