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几步,坐到凳子上,方拿手绢捂着嘴好好的哭了起来。
“娘娘不要伤心了……”那人也叹了口气,将水盆放下,跪下膝行到我身畔,“宥儿做错事了,让姐姐难为了。”他抬起脸来,也是红红的一双眼,年轻的脸上两道泪痕。
我哭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玉奴赶紧拿着帕子,碧霄端着水盆,玉奴将帕子在水盆里滚一道,然后拧干过来给我擦脸。热帕子往脸上一敷,眼泪也被拭去了。
“你也知道姐姐在宫里难做,何必逞那一时之气呐!就仗着姐姐姑姑在宫里,没人能管得到你了吗?!”我想抱着他,又气得想打他。最后还是舍不得,俯身抱了他一下。
“宥儿不敢……姐姐别伤心了,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十九岁的少年,站起来比我都高一个头,可是看起来面容还是那么青涩。比起闯祸之前入宫见我,他眼神里多了些东西,心事却藏得更深了:“皇上今日放我和张允之出来了,让我来宫里见见姐姐。”
他说到叶辰朝,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你知道了?他让你出狱后,跟着回京的华南将军,要赶你出去建功立业。我怎么舍得你啊,我舍不得你啊……”
“姐姐不要难过!男儿生当做人杰,宥儿愿意出去闯荡一番!等以后回来了,身上有军功,在朝廷上也有发言权,姐姐在后宫,腰也能挺得更直!以后我外甥也能有个厉害的舅舅!多好的机会呢,别人求都求不来!”十九岁的少年笑起来像是从不知愁,一双眼真诚得发亮:“姐姐你放心,我功夫是从来不敢落下的!我在牢里面,也勤练身手!张家那小子,被我锤得爬都爬不起来!以后……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辱你!”
“姐姐不怕的。”我瘪了一下嘴,“我在宫里,他们能欺辱我什么呢?辱我就是侮辱皇家,谁吃饱了撑的不成?你就是太过激了——”
他眉头一皱,少年把声音压低,“经此一事,我也明白了,不该光天化日下爆了他子孙根,虽然这样解气。但是人多嘴杂,指不定让姐姐宫里多难做,要对皇上说多少软话才能捞我出来!我应该忍一时之气。”
我听得都想夸夸他天生聪慧了,他继续道——
“反正那张家小子,夜里总爱去秦楼楚馆,我使些银子派和我们家不相干的人,去叫些二流子守在他房门外,待他出来之后,再狠狠揍他一顿,这样谁都找不到我身上!”
我发现这孩子仿佛走上了一条歪路……
“为什么不去刑部状告他呢?”我认为去刑部是一个比较保险的方法,“再不济,你进宫来,告诉姐姐不也一样可行吗?”
赵宥理智地分析道:“虽然您地位比较高,但是外头,您没有什么兄弟做大官,刑部不敢同时得罪你和张允和,毕竟张允和虽然和他们不是一部,手中却有实权呐!因此刑部只可能私底下劝我和张允之私了——不能从您这儿开口说允妃家里人以下犯上。万一皇上觉得您是嫉妒呢?为皇后者,要心胸宽广,博爱苍生,哪能为自己辩护呢?只能旁人为您辩护。所以我来动手最恰当。”
我被赵宥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除了我亲生的弟弟,还有谁会为了我这么精心谋划,不肯让我吃一点亏,受一点委屈的呢?
只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啊造作呀菇凉们!
☆、第二十一章
“好罢……随你去吧。”我一擦眼泪,他笑了,“姐姐别哭了,万一我小外甥一生出来就是个和母亲一样的小哭包可怎么办!”
“还不都怪你!”我和玉奴走到屏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