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宽,当初是在大漠之中杀过鞑子的,真正靠军功爬上来的人,此时也表现出了一个军将的素质。
只是他心里有疑惑,好端端的,就这么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咋突然朝廷一下子关心上了?
这不军垦了,来年的军粮咋办。
一开始,他心里有疑问,还忍着憋着,可到后来,他还是憋不住了,便寻张辅:“张将军,这五军都督府,到底搞什么名堂?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张辅居然直接地道:“我也不知道五军都督府是什么意思。”
张宽:“……”
张辅依旧摆着他那张略带严肃的脸道:“我只晓得,这是陛下亲下的旨意,陛下亲自布置!”
此言一出,张宽便肃然起敬,额的娘啊……陛下都出来了。
那还有啥说的,他老人家说啥就是啥呗。
又过了数日,张辅也觉得烦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挑灯,修了一份奏报,说明了边山卫的情况,教人送去五军都督府,转呈皇帝阅览。
可就在这一个夜里。
一切如常。
张辅已经躺下,几乎要睡去。
却在此时,不远处的水寨突然传出梆子声。
这是有敌来袭,示警的声音。
张辅大惊,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这里,如何有敌袭?
他甚至有些后怕。
若是照此前边山卫的状态,若是有敌袭,只怕也不能及时发出警示。
更庆幸的是,他早有准备。
于是立即披挂,按刀而出。
他的亲军在外头,早已枕戈待旦,一个个全身披挂,紧急集结,众人举着火把,按着腰间的刀柄,随时待命。
张辅本就清冷的脸庞,更显得肃然,大呼道:“张宽在何处?”
“将军,张指挥使已率人驰援水寨。”
张辅眼中带着赞许,道:“这也是一条好汉子,农垦是一把好手,真拼命的时候,倒也迅捷如风。随我来,往东寨集结。”
当夜,火光冲天,厮杀四起。
数不清的兵马至各处厮杀。
而冲上沙滩的人,其实也是懵的,他们本是想袭击,谁晓得……好像自己被人袭击了一般。
无数的军马展开,边山卫的将士们在夜空之下奋不顾身。
此时天子乃是永乐,谁都晓得,当今皇帝最了解军中的情况,你真拼命,他真舍得给赏的。
张辅更是带着自己从南军来的亲卫杀得兴起,直接将登陆的大股海寇捅穿。
随即,张宽率一队军马杀至,将水贼合围。
又有水寨中的军船出发,直袭海中停泊的贼船,当下无数火箭照亮夜空。
这一战,直接厮杀到了拂晓。
拂晓之后,沙滩上到处都是尸首,滩涂似乎都已被血水染红了。
海面上,数十艘海贼的舰船,除了逃亡了一部分,其余的通通起火。
张辅率人点检。
随即,那张宽一脸疲惫地出现,道:“昨夜袭营的,竟有一千七百贼人。”
“未必有这么多。”张辅道:“除海贼战兵,怕也有多数是被海贼裹挟而来的。”
他观察仔细,瞧了地上有一些衣不蔽体,甚至连武器都残破的人一眼,而且他们的装束,与那精锐的海贼完全不同。
张宽此时则道:“这大洋之上,怎的会有这般大规模的海寇,他们好大的胆子。”
张辅道:“不管怎么说,总算万幸。”
张宽则是忍不住感慨道:“这是实话,倘若咱们没有重整军备,当真要被他们袭了,张将军,这陛下……咋还料事如神了?”
“我照实说,若非陛下远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只怕今日……边山卫要吃大亏,俺这老骨头也要交代在这里了,甚至边山卫被攻破也不无可能,一旦此地被攻破,教他们长驱直入四处劫掠,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只怕要吃天大的亏。”
张辅心里其实也很是震撼,说实话,这样料敌先机,让这学了半辈子排兵布阵的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于是张辅也禁不住地道:“陛下实在圣明啊。”
“报功,报功,赶紧报功。”张宽兴奋地道:“也不必报咱们的功绩,咱们算什么东西,陛下这神鬼莫测的本事,才教人惊叹,服了,俺算是服了,俺这一辈子,便是做陛下的忠狗也甘愿。”
张辅看着兴奋地搓手的张宽,心里想,想做陛下的狗……只怕轮不上呢。
不过他也大为振作:“你说的有理,此次虽只是斩杀了海贼,可对边山卫而言,也是一场大捷,这样的功劳,现今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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