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诧异道:“陛下,这么急?”
朱棣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朕在江西的事已走漏。这京城里,不知多少人度日如年,更不知会发生多少事!你要知道,天下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事,都会随时引发京城的变动。就如京城的稍许变动,也会引发各州府的变动一样。”
说到这里,朱棣微微眯起眼睛来,阴沉着脸色道:“江右吴氏,影响力太大,朕不相信这吴氏没有在京城中布局,这里的敌人可怕,可在京城,潜伏在朕身边的敌人更可怕。”
张安世忙道:“臣明白了,臣这便进行交割。”
朱棣却又道:“留下一些可靠之人给朕追赃,朕可是……在这儿,被人骗了五百万两银子。”
张安世道:“陛下,不是两百五十万……”
话说到这里,见朱棣没好气的样子。
张安世骤然明白了什么,于是忙道:“陛下放心,臣让下头的人,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陛下的五百万两纹银给找回来。”
朱棣还算满意张安世的回答,于是道:“你忙吧,此地本是宁王的封地所在,朕还是初来此,倒想看看。”
南昌府城内的绳经塔,素有水火既济,坐镇江城之说。
当年陈友谅与朱元璋大战南昌,绳金塔毁于兵火之中,洪武元年开始,当地官府便开始了重建。
因而,此时的绳经塔,瓦砾如新,乃南昌城中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此时,城中已恢复了平静,而在此处,却已有不少百姓聚集。
却是官府当真设了棚,在此开始发鸡蛋了。
无论何人,但凡可熟记张安世所书的告示,便可领了鸡蛋去,发放一日,发完为止。
城中设起的蛋棚,足有十数个之多,一时之间,城中万人空巷,许多地方都排起了长龙。
此地嘈杂,人流如织。
朱棣背着手走着,此时的他,穿着一件寻常的锦衣,身后丘松带着数十个护卫,寸步不离的随扈,又有暗桩,在附近的街巷悄然布防。
朱棣站在绳经塔上,眺望着塔下摆起的长龙,目光幽幽,良久,突然痛心地道:“朕的蛋啊!”
丘松摸了摸鼻子,依旧像木桩子一样。
朱棣回头,看一眼丘松,道:“你似乎想说什么?”
丘松道:“大哥说了,叫俺少说话。”
朱棣倒是和颜悦色地看着这位淇国公的公子,微微笑道:“有什么但说无妨,不要总是大哥、大哥的。”
丘松想了想道:“臣在想,若是从这儿丢一个三千斤的大炸弹下去,只怕下头数千上万人,都要粉身碎骨。”
朱棣:“……”
还朱棣无语之时,只见丘松接着道:“可是投弹又是问题,三千斤太重了,不知道飞球是否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朱棣再也忍不住地怒道:“好好听你大哥的话,给朕住嘴。”
丘松瞪了朱棣一眼,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一下子冷静下来,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
次日拂晓,晨曦刚刚洒落大地,朱棣与张安世便已出发。
礼部尚书刘观特来送行。
他跪在城门口,口呼万岁。
朱棣打马,径直去了。
倒是张安世在后头穿过门洞的时候,见刘观还跪在此,忍不住驻马道:“刘公,陛下已去远了。”
刘观抬头,笑了笑道:“君臣之礼不可废,虽是去远,却在臣子之心。”
张安世啧啧称奇,他很想下马来,多受点指教。说实话,刘观这个人,南镇抚司那儿,关于他的各种案卷,至少都有三尺高了,这家伙可谓是劣迹斑斑,而且还特别没有格局,可这家伙却总是能加官进爵,历经了残酷的洪武年,又在建文朝所谓“君子盈朝”的气氛中,没有遭受过多的排挤和打击,等到朱棣登基,几场大案,也都没有他的身影。
这家伙……也算是一个人才了。
张安世道:“这里的事,就拜托刘公了。”
刘观肃然道:“陛下和张都督放心,我刘观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定要将这奸贼铲除干净,一个不留。”
张安世干笑道:“哈哈,等刘公回京时,再请刘公赐教。”
刘观道:“赐教不敢。”
张安世随即策马,追朱棣去了。
直到所有的人去远,刘观方才站了起来。
一旁有随行的人搀扶他,刘观面带杀气:“我刘观,与乱臣贼子不共戴天,今日便教他们见识老夫的手段,回行辕,给老夫押吴氏、徐奇人等来审。”
“喏。”
……
京城。
文渊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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