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房门,转身来到书案前,毫不犹豫地将信放到烛火上烧掉。
烧完信,他坐到床边,抬手理了理九色鹿湿透的长发,微微弯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在船上的最后一日,九色鹿在船舱最底下发现了一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狼。
这只狼十分虚弱,腹部皮毛上占满了血迹,听见陌生的脚步声,立刻抬起头去看九色鹿。
九色鹿愣了愣,他看向男人,北辰王道:“这是狼王,我母亲的生辰快要到了,我想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
见九色鹿情绪不对,北辰王握住他的手,拇指摩挲他雪白手背:“怎么了?你见过狼王?”
九色鹿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心底空茫地想,狼王会成为生辰礼,是因为他是狼王,男人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是九色鹿吗?
如果他不是一只九色鹿,男人还会喜欢他吗?
九色鹿一直逃避的事情,此刻避无可避的放到了他面前。
他从没问过男人,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一只九色鹿的?他跟他在一起,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九色鹿突然没了接着逛下去的兴趣,他抽回手,看也没有看男人一眼,转身一个人离开。
北辰王微微愣住,他不明白小鹿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挺开心的。
廊道上,神弓手与其他几人看见九色鹿,纷纷恭敬避让。他们对九色鹿的态度,就是恭敬,无视、忌惮。
九色鹿回到房间,他躺到床上,思绪杂乱,心头涩然。
一个人坐到床边,九色鹿不想理会,他转过身,将被褥盖到头上。
“小鹿,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忌讳有事瞒着对方,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想我伤害狼王?还是想到了雪岭,想回去。”
九色鹿闷闷地想,他们才不是夫妻,没有拜过天地,没有拜过父母,算什么夫妻。
北辰王:“你可是害怕我母亲不接受你?别怕,我已经写信告知母亲关于你的事,她很喜欢你。”
九色鹿拉开被褥,坐起身,他用一双漂亮的眼眸看着北辰王,无声地问:“我是一只九色鹿,你也告诉她了吗?”
北辰王这才明白小鹿的不安和害怕,他抬手轻抚九色鹿脸,眸色深沉:“她一直都知道小鹿的身份,我会知道小鹿是九色鹿这件事,也是她告诉我的。”
九色鹿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离开了雪岭,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男人的孩子,他能逃回去吗?
就算逃得了,他也不敢回雪岭,这个男人对雪岭太过熟悉,他能逃得了一天,却逃不了一辈子。
北辰王将九色鹿抱进怀里:“我知道你怕我别有目的,但我用性命发誓,当我在木屋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再没想过伤害你。”
深夜,京城的一座宅子燃起了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