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全是路却没有一条能走通的。他掐着自己的掌心想冷静下来,奈何整间餐厅里的声音全都混杂在一起,就像被处理过一样浮在耳边,把罗飏的声音全盖了过去。
丁子木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儿快,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
“罗飏!”丁子木飞快地说,“我有点儿头晕。”
“啊?”罗飏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感情问题抛到了一边,她紧张地往前凑了凑问道:“很难受吗,要不我们出去吧,这里的空气不太好。”
丁子木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他觉得自己只要一站起就能飘到天花板上。罗飏眼看着丁子木死死地抓住餐桌的边缘,神色惊慌,她自己也开始慌,之前杨一鸣嘱咐过她的话又冒了出来。虽然并不清楚木木到底是什么心理问题,但是杨一鸣有一句话她是牢牢记得的:
“丁子木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现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罗飏迅速翻出手机来给杨一鸣打电话,铃声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罗飏?”杨一鸣说,“丁子木怎么了?”
杨一鸣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沉稳,罗飏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杨老师,木木说他头晕。”
“他晕倒了吗?”
“没有,但是我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罗飏,”杨一鸣的声音越发的沉稳,连语速都慢了下来,“你听好了。你就陪他说话,别停。如果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尽量阻止他,但是一定要用温和一点儿的方式;如果阻止不了就跟着他,不要让他单独行动。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罗飏飞快地报了地址,从餐桌的这头挪到了丁子木那一侧:“木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丁子木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闭上了眼睛。
罗飏把手盖在丁子木的手上,感觉出他轻微的颤抖和冰凉的体温。
杨老师,您快点来啊。罗飏无声地呐喊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丁子木闭上了眼睛,他想拒绝一切外在的光影声响的干扰,专心致志地对付那种“漂浮感”,如果不是因为怕自己真的飘起来,他都想松开抓住桌子的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在那种要被“撕扯开”的漂浮感中,罗飏的声音冲破厚重的耳鸣声,细若蚊蚋地钻进来。
“木木,杨老师马上就来了。”
这个声音连同它含有的信息是真实的,重逾千钧地砸下来。丁子木觉得仿佛有千钧秤砣压住了自己的心,眼前的视线立刻清晰了很多,罗飏的声音也近在耳旁。他微微放松了一下手掌,刚刚因为抓得太死,掌心里一片汗湿,而且很痛。
“木木,杨老师说他二十分钟就到,很快了,你坚持一下。”罗飏看着丁子木煞白的脸色急的要哭起来。她后悔死今天把丁子木约出来了,自己的那点儿事儿本来也只能自己拿主意,别人又做不得主,干嘛非得把木木叫来絮絮叨叨一晚上?
罗飏焦急地看看表,距离杨一鸣说的二十分钟分钟还有五分钟,罗飏真希望杨老师有缩地法,能立刻出现在跟前。
“罗飏。”杨一鸣大步流星地穿过一片桌椅站在了桌边,“好了,我来了。”
罗飏眨眨眼睛,眼泪真的漫了上来。
“没事,”杨一鸣拍拍罗飏的肩膀,示意她让开,“我来吧,我能处理。”
“杨老师……”罗飏站起身让开位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的,他前几天心理状态不太稳定。”
“我……我……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的,是我疏忽了,我看他这几天还好,以为已经稳定下来了。今天我不应该同意他出来的,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