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惊叫,狂乱地拍打河水,只想离开这恐怖的地方!
此刻,一根带着吸盘的、暗红色的触手,从下方的河流里抬起。
那些吸盘一张一合,仿佛在呼吸,径直冲着向饵过来。向饵伸出手想要推开它,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由那根触手贴近自己,她更加疯狂地拍打河水。
那根触手,却在接近向饵胸口的瞬间放缓了速度。随后,它抬起来,缓慢地、柔和地,温柔又旖旎地,轻贴在向饵的心脏上。
它的尖端一下一下,用某种节奏轻拍着向饵的心口。
在这古怪的拍打下,向饵居然真的平静了不少。
在黑暗盘旋的河流之上,在暴雨般坠落的血滴之下。
女孩和触手,仿佛相依。
*
醒来已经到了深夜。
夜色像瀑布倾倒在人眼中,黑暗的房间里,向饵粗喘着,坐在床上,惶惑地看向窗外。古旧家属院用的深蓝玻璃片,给夜晚徒增一些靛蓝,像蓝墨水在黑墨水中搅动着,晃荡着。
雨似乎停了,窗外撒进靛蓝的一些光亮。
向饵觉得自己真是累坏了,怎么老做这样的梦?实在不舒服,睡不好。
她按开房间昏黄的灯,端着泡面锅和碗走出房间,去厨房洗干净锅碗,又回到房间。
她这一天没睡好,也没吃好,心脏突突跳着,怎么都不舒服。
怕再做那种梦,她都不想睡觉了,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也没别的事做。
坐在床上,向饵视线忍不住又转向那尊雕塑。
她心里猛地一突。
这雕塑……又是正对着她的。
那只眼睛在看着她。
“嗯?”
向饵不由得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反而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身子僵硬,脊背挺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一定是吃完饭,她又把雕塑转过来了而已,一定是这样……
可,屋子里的腥气久久不散。
她吃的是泡面,鸡蛋都没打,不可能有这么持久的腥味啊。
向饵小心地坐起身来,探头朝窗户看去。窗外是一棵很大的香樟树,细密的深绿叶片兜着雨水,闪烁着粼粼波光。
周围安静得可怕。老家属院只有一些私自拉起来的路灯,孱弱地发着光,照亮很小片的地方,其他小楼、石板路、大树和青苔,全都被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