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阳台,难得的好天气,这种舍弃自己的床铺也要为他晒被子的真心,难道不能堪称是钻石花般的友谊吗?
等到我刷完马桶,擦完地板和柜子,抹完窗户,浇完花,喂完金鱼,四肢瘫软在沙发上时。挂钟再次与我两看相生厌,十二点四十。有点饿。
刚准备拿起手机点外卖,宋峤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瓮声瓮气地问我,裴裴你吃过饭了吗?我说还没呢,你感冒了?他娇娇地嗯了一声,家里还有药吗?
我想起他那多病的少爷体质,想来应该是前一天晚上洗了不太热的热水澡,加上大肆活动一番起了夜床,回了汗,受了凉。
我夹着手机打开电视柜翻出了家里的医药箱,一盒一盒拿出来看:“上次买的好像吃完了,要我下楼给你买吗?”
他擤了擤鼻子说:“不用了,我等会自己买。裴裴,我也还没吃呢,我请你吃烤肉吧,我好想吃啊。”我万分心动,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拒绝他:“你感冒了还是不要吃那些味道重易上火的吧,回来我给你煮粥。”他惨惨拉长了声音:“裴裴——”
我烧了开水。宋峤平时不喜欢喝水,没有保温杯,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用自己的超大号保温杯给他装了一大壶,就这么出了门。
他穿灰色的连帽衫牛仔裤,低头挂着耳机站在广场上摇头晃脑,我都快杵他跟前了他还在嘴里哼哧哼哧不知道在唱什么——没看见我。
我把他帽子往上一掀,连带着他的耳机也不小心被扯掉了,他这才抬起一张脸,鼻头红通通地憋出一句:“等你好久了——”我把水壶拧开把水倒在盖子里给他喝,热气扑得他别过了头说,好烫,你出门怎么还带个水壶?我说,你不是感冒了吗,喝热水才能发汗啊。
他擤了擤鼻子这才接过杯盖子,呼呼吹气,小心翼翼嘬了口。
我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回家给你煮粥吃。
他说,我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嘴巴里没味道,你还让我吃白粥?
烤肉店里温度有点高,宋峤一张脸被热得发红。我把大片五花肉铺在烤盘上,待肉色变白,剪子分几半,然后拢到一边,继续烤培根。宋峤非常不客气地享受着我的贵宾服务,夹起肉片蘸酱包生菜,脆脆嚼下肚。一点不像病患。
——也罢。吃人家的嘴短。
我把培根翻了个面儿,问他:“小可呢?”
他又夹了块肉放在盘里:“分手了。”
“哈?”我手一抖,“为什么?小朋友长得挺可爱啊。”
他说:“他声音太大。”
“......”
他见我没反应,眨眨眼说:“不是会吵到你睡觉吗?”
我摆摆手说,别别别,弄得我好像千古罪人一样,再说了他也不经常过来,你们随意,我真的ok。
他摇头说:“我也觉得他挺吵,我喜欢安静的。早上我送他回学校,他说他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不同意,他有点闹脾气。”
“......”
沉默。沉默。沉默。
“裴裴你今天大扫除了吗?”宋峤的嘴被肉的油水沾得亮亮的:“我们等会回去大扫除吧。”
我说,我上午已经大扫除完了,还给你晒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