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砚被她猛地搂住并捂住嘴时才反应过来。
双眸瞪大,震惊地看着这个动作忽然像风一样的娇小姑娘,鬼鬼祟祟像小偷一样躲在这破石头后边偷窥,怀里还抱着一包东西……更像了。
刚想挣开,反驳的话却被温泠月一下子止住,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强行压在这个奇奇怪怪的假山背后。
“嘘,千万别说话。”
她手向不远处的亭子指了指,故作玄虚道:“那个坏人在密谋坏事,我们得好好听听,可不能再被他……”
她话说一半,脖颈忽然僵住,连同扼住男人脊背的那条胳膊都变得滚烫。
怎么是傅沉砚!
她现在松手还来得及吗?
方才情况紧急,她只知道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叫她险些被对面那两个人发现,这才赶忙止住,根本没留意这人是谁啊。
可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她松开也不是,继续搂着也不是。
大抵这男人也明晰了现在的局势,这才没有大张旗鼓的挣开她凶她吧。
紧张只在短短一瞬,觉出男人虽然老大不高兴但也没有明目张胆的骂她后,她也变得放肆了起来,只是忽然想起他似乎威胁过他不许太过亲昵,这才掂量着将胳膊离他脊背远离一分。
保持着不让他被小卷毛等人发现的程度,她和他就悄悄躲在这颗不大的石头后。
傅沉砚其实不太明白她的所作所为。
对面两人的勾当他看得大差不差,似乎连扶岐大抵会说些什么也不用多想。
他本就不再打算对他留有情面,这场千岁宴不过是父皇对扶岐的尊重才特邀他前往,可有些人偏偏不明白。
而他现在竟然……
竟然被温泠月拉着躲在这里偷窥!
他堂堂禹游皇太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什么时候他想知道些事还要靠偷听了?
实在是……实在是……
目光落在温泠月淡如粉樱的身影上,连抱着那包东西的手都有些颤抖。却还是保持了一个短暂的尺度,克制地压着他,而没有碰他。
不错,似乎还记得画册那天他交待的事。
除了杂室那次。
傅沉砚烦躁地晃晃头,想将什么晦气事甩开一般,再睁眼时眉目冷淡,一如往常。
“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不爽地开口,却又被堵住。
一个软软的甜食将他未出口的后半句话一块被咽回肚,少女做这事时甚至都没有回头给他分一个眼神。
“喏,殿下,您让我拿的吃食,小声些哦。”她聚精会神,神情紧张不善地瞪着扶岐,还不忘怀中的桂乳馍馍。
她算是知道了,傅沉砚说找她,结果去的地方二话不说只给了一包馍馍,这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傅沉砚眉心皱成一团,对嘴里的外来之物异常排斥,狠狠将之拿掉后端详良久。
不满道:“谁跟你说要你拿了?”
她没听清,却疑惑地回头指了指他本人。
傅沉砚差点被气笑了,“孤何时叫你拿这种东西了?”
还那么大一包。
他这才注意到温泠月适才包的跟宝贝似的一纸包,竟全是馍馍!
她也急了,极力想要解释,却也不知该从哪开始说起,只能压低声线道:“小宫娥唤我去祈春殿,不是殿下叫我去的?”
他对上她振振有词带着充足底气的双目,细细盯了她一会,半晌后吐出一句:“祈春殿?”
“对呀,祈春殿,你、您您说的。”
忍不住扯出一丝嘲弄的笑,不知在嘲讽什么,那抹笑虽有些好看,却也诡异,“你是玉京人吧。”
温泠月不知他思绪怎么这样跳脱,却点点头。
什么意思,她祖父世代都是玉京人。
他觉得更无奈,偏过头去压了压情绪,把馍馍愤愤地丢进纸包的馍馍山里,忍不住也低声暗吼:“是栖椿殿!”
……他干嘛要跟她一块压低声音啊。
好烦。
傅沉砚再也不愿看见她和那个馍馍堆一眼。
温泠月一愣,也没有恼,挠挠后脑,莫名牵出一丝笑对他说:“那说不定那个漂亮的小宫娥祖父是外乡人咯。”
傅沉砚气到失语,却发现温泠月竟然因为对扶岐可能会说的谋反的话渗出些冷汗。
她在紧张什么?
温泠月神情再度回归亭子中的二人,看样子他们似乎要结束对话了,可惜始终没看清松树后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