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凌晨五点,我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伴随着楼下沉没略微高昂的呼喊:“姐姐快起来”,我打着哈欠,借着床头灯微弱灯光拉开窗帘,倏然,强烈暖灯光透过玻璃利落突袭我屋内所能照射到的所有角落,将我蓬乱的发型,疲乏的黑眼圈,佝偻的站姿和眼角那颗光明正大的眼屎展现得淋漓尽致。作为二十一世纪有正确荣辱观的新时代新兴女性,我瞪大双眼,张开蛀了两颗牙的血盆大口,和谐而又完美得以一句“你个龟孙儿要老娘丑死啊!”收场今早的特别演出。那张被强烈撕扯的窗帘在沉没毫无形象的大笑中以难以控制的后劲摆动为这场叫醒服务疯狂打call。
我破天荒洗了澡。一是并不想丢沉没的人,带着一身汗臭味毁他在酒会形象;二是确认环境安全可以略微放松警惕。沉没应该也是察觉到的,我自来到这边永远穿着一身雷打不动的秋衣秋裤,一直有意和他保持距离。虽然双方都没说破,却也和谐地宽容着对方。
我相貌并不差,甚至由于上学时饱览群书成绩优异,还带着一股子文雅的书生气息。但也不出众,扔到人群中你很难找到我。由于长期饮食作息不规律,我的皮肤总是惨白状态,嘴唇没有血色,整个人眼神涣散,行为举止懒散。我对自身形象并没有太多要求,沉没却很认真把我引导在桌子前,拿来吹风机给我吹头发。我则摆弄起桌上的化妆包。其实下意识还是保持着距离,尽量不让沉没触碰到我,也不想让对方发现我的疏离,便以“你从哪里搞来的化妆包”分散他的注意力。
“形象沙龙”沉没如是说着,用他温柔的双手细心耐心得整理我碎发,吹干水分。我转了眼珠偷偷瞅他一眼,又忙转到眼前化妆品上,轻咳一声说:“你性格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至少也是谈过几个才对,不然怎么这么会勾引我。
沉没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有片刻迟疑。我也没说话,安静等待他的回答。或者说,我太想了解这个神秘刺客背后的故事了。就算他忽然生气或者对我冷眼相看,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比起他是否愿意袒露未知的答案,我更想一步步确认周遭具体真相。沉没意识到我的安静是在无声提醒他,我对这个问题的在意后,才缓缓开口“我讨厌女人”。我是完全没有想到这茬的,当下身体一震,满脸疑惑望着他。
直到镜子里出现一个着流纱仙女裙,唇红齿白,温婉淑仙的漂亮美人,她侧着头睁大眼睛一言不发仰头盯着旁边霸气高挑的长腿男子。
“脖子不酸吗?”
“它不能酸”我斩钉截铁。
“照照镜子好吗?”“好”我面无表情听命行事,扭头望着镜子中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脱口而出“她是谁”。镜子里面的人跟我同样口型同样面瘫。沉没弯腰,一只胳膊搭在我另一侧肩膀上,浅笑如靥道“那是我漂亮的姐姐”。沉没的侧脸简直美爆了,尤其不知他何时在耳垂上戴了一颗红色切面耳钉,慵懒碎发顺着完美的面部轮廓,弯曲了完美的弧度,衬托他无懈可击的笑容。又霸又欲,奶憨十足。
饶是如此,不能改变他讨厌女人的事实。我刻意与沉没保持更远的距离,因为他讨厌女人。我不相信他这么会撩的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把我勾引得面红耳赤血脉喷张,把我打扮得美若天仙焕然一新,然而他讨厌女人。要么他在说谎,要么他绝对就是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