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证据,从我的“假”休学开始,论证我在学习、私生活方面存在不可饶恕的错误,有理有据得连我自己都差点信服。
刘溯把几个肉菜也往我这边推,说:“吃。我听你们宿舍的人说啊,你是同这件事就是张乐传的,因为他喜欢很久的女神一心在你身上。”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除了安娜之外能在我脑海中有印象的女生,心中突然有种抱歉的感觉。
“你吃啊,我专门点了几个高热量的菜。”刘溯说。
我摇头道:“我不饿,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可是你已经瘦了不少。”刘溯皱着眉头,说,“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什么事让你年中的时候瘦成那样,像根竹竿。”
我没有回答,看了下手机的时间,现在是零点五十五分,我从薯条中挑出一根最长的,沾了沾番茄酱,送到口中,那酸甜的酱味似乎慢慢化成了腥甜的血味,我定睛一看,那哪里是番茄酱,是静脉里浓稠的血,从我身上流到碟子里。
我猛地摇了摇头,才从这种幻觉中出来,刘溯的声音慢慢进了我的耳朵:“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休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旁敲侧击问了我大伯,他也缄默不语。”
“林恩珉,我说真的,我觉得你有心病。”刘溯说。
他说得没错。我抬头看他,笑着说:“如果今晚是找我来谈心,那我自己也真的无可奈何。”
“就真的不能和我说吗?”刘溯笑得有点牵强。
我只是吃薯条,没有再说什么,这里的薯条其实味道不错,没有油炸食品吃多了的腻味感,我猜它是烤的,番茄酱也不普通,嗯,高消费的地方嘛,看起来都不普通。
二人无话,只是默默吃东西,我试着再喝了一口红酒,这次大口了一点,吞下时觉得喉咙好像卡了什么东西,愣是没喝出滋味,明明是好酒,只怪我没好福气消受。
我想这杯酒喝完我就走,结果每喝一点点,刘溯就很开心地替我再添了一点,怎么喝都喝不完。我也来瘾了,这酒对我来说谈不上好喝,可是吞下去越来越顺畅,就好像把什么都往肚子里吞,整个人都变得清清爽爽了。
刘溯不再纠结我的事,扯起了他家中的破账本,把他表亲全家问候了一遍,仍觉得不够解气,灌了一大口酒,问我:“你家里有什么奇葩亲戚啊你也可以说出来,咱开个亲戚比拼大会。”
“我没有。”我微笑,也喝了一口酒,本来想学刘溯的模样,但是还是学不来他心中的爽落。
“好吧,又是没有。”刘溯说,“不过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换一个话题。”
等我终于把那杯酒喝完,才发现自己好像醉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所以酒醉对我来说是种非常新奇的感觉。我扶着沙发的靠背站起来,我想我应该没晃,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醉酒了,但是其实我可以表现得跟没醉酒一样。
刘溯半躺在沙发上,他眯着眼睛,问我:“怎么了吗?去哪呀?”
我说:“厕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说,因为我感觉不到我的声音,我已经不会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好像接下来就是不会控制自己说的话。
我扶着桌子椅子,似乎踩着软绵绵的地板,按着指示,找到了厕所,洗了把脸,好像觉得清醒了一点,但是我的眼皮很重,一闭上,眉头也压了下来,感觉意识忽然飘远,又被我强拽回来。
回到包厢,我在沙发上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是什么时候都在我脑中给不出反射,我说:“回去吧,可以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