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柏莱径直起身,朝外走去。走到茶室门口,年轻的alpha又停住了脚步,他背对着年老的alpha,头也不回地说,‘我不需要你来指点我。’
屋外,一片巴掌大小的枫叶正缓缓落下,鲜红的三角叶子落在铺着白色砂石的地上,像秋日飞溅而出的血。
柏砚听着柏莱离开的脚步声,继续煮茶,无比平和。‘那很好,’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他眺望着和风一起摇曳的红枫林,自言自语地说,‘那也很好。’
他像柏莱这么大时,或许比柏莱还要年轻个三四岁,他最渴望的,就是如此——能够说出‘只要我选择的,就是最好的。’,而不是一定要自有限的选项里择取最优的那个。
柏莱走之后,降了场温,接连下了三天的雨,院子的红枫簌簌地掉,柏砚的头发花花地白。
难得的假期,柏砚什么也没做,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他反复梦到过去,梦到一切尚未发生的青年时代,梦到他保留了一个冬天的冰雹,梦到他一个人走了很久,在原野上喊姜冻冬的名字。
三十五岁的姜冻冬也向他大声地呼喊,即使柏砚不说任何话,只是喊他的名字,姜冻冬也明白了一切。他挥着手,对柏砚说,‘没有关系!柏砚!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
从来都不是姜冻冬将他的痛苦转移到了柏砚身上。
是姜冻冬和柏砚彼此粘连,他们的灵魂和心灵都被炖做一锅,难分你我。
姜冻冬充当了柏砚的情绪导管,他的一颗心脏里却有两口阀门,属于他的情绪和属于柏砚的情绪同时在其间激荡。他替柏砚痛苦,替柏砚流泪,替柏砚愤怒,替柏砚歇斯底里,姜冻冬扮演柏砚的情绪导管扮演了太多年,早已忘记了哪一部分是他的,哪一部分是柏砚了。甚至,他以为他激烈的情绪化是源于性格中的不稳定。
原本将近十年的对立,让姜冻冬和柏砚都逐渐脱离这种病态黏稠关系。可是,当姜冻冬在疗养院尝试与柏砚和解,当他们决定重新开始,再次走入亲密关系,他们依旧不可抑制地陷入曾经的亲密模式,这个代偿的情绪阀门再次打开。
在姜冻冬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重建自我的同时,柏砚同样咨询着心理医生,想要找到挣脱的方法。
‘他的痛苦是他在绝望的同时感受到了你的绝望。’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