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话一边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给他。笙歌笑着接过,道了声谢就大口大口地把牛奶喝了下去,喝完还打了个嗝。其豪迈程度可见他丝毫没有受到秘密曝光的影响。梅仁瑜顿时觉得这条鱼何止是心大,根本是个没心没肺的。
“湿衣服黏糊糊的糊在身上,那能好受吗?”
看着笙歌想象了一下他穿着衣服泡在浴缸里的模样,海洋头痛似的点了点头。梅仁瑜以为他这是同意自己湿衣服糊在身上不好受的意见,不知海洋和她想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穿着衣服在浴缸里湿/身诱/惑那比光/着上半身人鱼在水里还不可描述一百倍好吗?后者还能说是艺术性的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奇幻世界的自然生态;前者那就是明摆着的官/能性/刺激,刺激人的眼球刺激人的脑垂体刺激人的内分泌,完全偏向于不可言说的情趣了。
“那就穿泳装。冲浪潜水都能用的那种。”
海川蹙着眉:“我去买。”
只买长袖高领露不出皮肤的。海川心里补了一句。
梅仁瑜不太清楚泳装的事情,在她印象里男用泳装除了平角裤就是三角裤。既然海川主动承包了笙歌的衣服问题,她也就索性把这份心交给海川来/操。
“买好了我报账给你。”
见梅仁瑜没拒绝给笙歌穿衣服,海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笙歌啃完了面包,连手上的面包屑都舔干净了这才扬起小脸问:“你们不赶我出去啊?”
“赶你出去?”
“啊?”
“你想被我们赶出去?”
梅仁瑜海洋对视一眼,原来笙歌刚才那么努力的吃东西是未雨绸缪,想赶在被赶出去以前先多吃点儿东西,好在外面少饿一会儿肚子?海川就没梅仁瑜和海洋那么客气了,他直接不答反问,皱着的眉头足够夹死飞虫。
“我当然不想被赶出去,外面已经没有我们人鱼能安心生存的地方了。”
笙歌说着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贝齿。他的神情中既没有什么痛楚难过,也没有什么不舍仇恨。他只是爽朗一笑,道:“但我现在没什么生产性。留在这儿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哼。你还知道自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啊?”
“川!”
梅仁瑜实在不喜欢海川和笙歌针锋相对。她能感觉得到海川对笙歌有敌意,也或多或少能理解那种敌意从何而来。然而理解归理解,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海川这样咄咄逼人。
在她的印象里,海川是个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可爱的孩子。纵使他长大了,她也希望他的心依旧柔软甜美,而不是变得冰冷坚硬,锐利得好似刀锋一般,见了不喜欢的人、遇到了不待见的事就出鞘伤人。
被梅仁瑜一吼,海川把头拧到了一边。梅仁瑜看得出他委屈,却不想哄着他惯着他,便直接随他去了。
海洋踌躇了一下,看得出他其实并不想给梅仁瑜泼冷水:“仁瑜姐,我知道这句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认为有些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梅仁瑜忽然就对着海洋笑了:“你想让我把笙歌上缴国家?我不干。”
“……那要是有关部门找上门来了呢?”
“那到我被请到有关部门里喝茶的时候再说。”
梅仁瑜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她的决然令海洋和海川越发不安。
“不会的。”
冰冰凉凉的手掌和半透明的蹼握住了梅仁瑜的手。笙歌笑嘻嘻地道:“要是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会举手投降自己出去的。”
“别嘴巴上说得那么好听。你真不怕被人逮了拿去做实验?”
海川的口气还是冷冷的。笙歌听了他的话又是一笑:“活了八百多年,我也算够本了。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也不过是天道循环,往复不息。活着的东西迟早都要尘归尘土归土,我作为这世上的一员也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