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沾上就撕不掉的狗皮膏药远方亲戚,一个是挑出大错就能贬谪的君与臣,选择哪一个“合作”,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老蔡也知道?”陈妤松惊讶之后就想通了,“也对啊,要不然老蔡是疯了,刚考上状元就辞官回家教书,她也不教别人,只教大夏跟我和果子。”
陈乐时安安静静看着陈妤松,有些担心她会想岔。
最亲近的姐妹成了皇上,以后就是君臣有别了,而且这事大夏一开始还没告诉松果两人。
这就是为何陈乐时刚开始时说的‘人没事,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全看怎么想了’。
好事是当了皇上,坏事是,当了皇上。
做为亲娘,陈乐时免不得担心自己女儿想错了方向,从而痛失多年的姐妹感情。
陈妤松的眼睛却是慢慢亮了起来。
“大夏成了皇上,那她还考个屁的状元,直接封我做状元不就得了?”
陈妤松搓着双手,满脸兴奋,“不对不对,状元太小了,当官吧……不行,太累了。不如让她随便封我个闲职,我直接少努力几十年啊!”
陈妤松有种做梦的感觉,飘飘欲仙。
陈乐时沉默,“……怪我,还不够了解你的贪跟懒。”
她竟然会以为陈妤松跟大夏心生间隙?
她怎么敢想的啊!
陈妤松恨不得抱着梁夏的腿,求她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她这后半辈子就靠自家姐妹了。
“那我去跟果子说一声,”陈妤松抬脚往外走,“她还在皇宫门外等消息呢,我怕去晚了她就先自己想法子了。”
她自己想法子?
陈乐时眼皮顿时重重一跳,立马道:“你快去,马不停蹄的去!要是跑的慢,为娘的马借你用!务必把果子拦下!”
可别让果子动脑子,她害怕。
陈妤松都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认真地看着陈乐时,“娘,大夏不会有危险的对吧?”
陈乐时看着陈妤松,也很认真地回她,“不会,何况这事是她主动的。”
她主动选择单方面跟右丞相合作。
至今为止,右丞相还以为是她自己无意间得知了梁夏的存在,以为她能先宗族一步,“拥有”未来小皇帝的信任跟依赖。
梁夏这孩子看着安安静静,身上带着儒生的书卷气,像个痴迷于读书的乖孩子书呆子,可其实,她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
但——
就是没显在脸上,从而显得本人看起来有些实诚的……“呆”。
很乖,很具有欺骗性。
陈妤松立马放心了,又高高兴兴地出去。
“那我得拦着果子,让她别祸祸了自家姐妹未来的茅坑。”
陈乐时,“……”
陈妤松刚出去,陈乐时就听到了宫门鼓楼钟响。
浑厚有力的沉闷钟声,绵长悠远。
朝中有大事了,急需召见众臣,所以,钟响五声。
陈乐时猜到什么事情,急急把官帽戴上,快步出了门,踩着黄昏碎光,跟同僚们一起进了宫。
此时宫中已经提前聚集了好些——
来吃席的大臣。
今日皇上大婚,摆宴安乐宫,不少没有要紧差事的大臣都到了。
只不过开席前,皇上身子突然不适,迅速招了太医院里的所有太医,连右丞相冯阮都过去了。
众大臣没有旨意,只能先在安乐宫里等消息。
至于皇上,则被送到了寝宫,栖鸾殿。
此时殿门口,站着罗萱跟梁夏。
李钱看见梁夏,没有半分停顿,“人到了?”
李钱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大总管,今年五十刚出头,瘦小的个儿,白脸皮,满脸堆笑的时候看着像个慈善的邻家爷爷。
之前他这职位多数由女人任职,但自从前朝发生过一起“总管□□后宫睡男侍君”的事件后,这职位就由男子来做了。
别看李钱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但两条腿倒腾起来,走的还挺快!
他目送沈君牧离开后,迅速来到梁夏跟罗萱面前。
越往前走,眼里的光亮越明显。人老眸子却清亮,连白发都显得精神奕奕。
门外,罗萱站姿笔直,右手习惯性搭在腰间的佩剑上,见李钱出来,鬼使神差地问梁夏,“这也是你的人?”
她刚才看梁夏的纸上写了一串名字,好像没瞧见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