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没刻意压低声音,梅盛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侧眸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
言佩儿立马挺直腰背,“软的好,我就爱吃些软的!”
只要有地方住,软饭硬饭有什么区别。
大夫来言府替言佩儿抹了药,跟大夫前后脚来言府的还有好些御史台的大人。
这群人里,甚至混进来其她想看热闹的大臣。
“如今的大人,都这般年轻了吗?”言老爷子被老仆扶着,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那个披着银白狐裘大氅的少女,白白净净文文气气的,模样倒是好看,不过瞧着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身边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随从,说是女的,看起来又像男的。
三人在一群三四十岁的御史中显得格外扎眼,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别的御史都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三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她怎么来了?还带着他!”
“咱也不知道啊,咱也不敢问,总不该不会是言府这老太爷请来的吧?”
“笑话,他也得有这个脸面才行。”
请一个就算了,还能请得动两个?
“……我估摸着是她自己来的,想看热闹。”啪嗒啪嗒磕瓜子声响起。
有大人感慨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一扭头就对上冯阮那张笑眯眯的脸,“冯相——!”
几人抽了口凉气,声音都哑了,嗓音尖细,“您怎么也在这儿?”
不是说来的都是御史台的大人吗,这冯阮是什么情况?
众大人眼神彼此对视,又是一口抽气声响起。
早朝言大人的假都是冯相帮忙请的啊,冯阮她如今已经是御史台的——
编外人员了。
众御史想哭,这就好比一锅清粥中混进来一颗肉丁。
御史台,它不干净了啊!
以后她们还如何对外声称她们是清流一派,跟冯阮这样的奸佞势不两立?说不出口了。
冯阮笑呵呵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跟那个看热闹的可一样。”
她示意远方那三人,有两个还男扮女装混进来的。
“您哪里不一样了?”有大臣问,您这瓜子可都磕上了。
冯阮说,“路上遇见,她给的。她是纯属来凑热闹的,我是带着差事来看热闹的。齐敏的案子有了新线索,有考生愿意为她作证,所以我来找言大人说这事了啊。”
冯阮理直气壮,“这不正巧赶上言府分家吗,我等她们分好了再说。”
“……”
她佩姐忍辱负重三十多年都没摆脱的原生家庭,她倒是要看看这小公主能怎么办。
她们挤在这边说话,不敢往那边凑,就导致另一旁的空地上,梁夏三人看起来格外显眼。
李钱说,“您来言府还不是随意进出,做什么要换身衣服。”
还让他们两个人换身女装。
李钱暗搓搓想,让那人自己换不就行了,还要他跟着换。
大夏的心思呦,也就沈君牧看不懂。
梁夏掏出瓜子,“以皇上的身份来,这热闹就不热闹了。”
她掌心朝上,手往身边递过去,边上站着的正是名义上的太君后,沈君牧。
沈君牧的一张脸,从出宫就红,红到了现在还没消。
梁夏眉眼弯弯,好奇地凑头看他,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声音却四平八稳,话说得正正经经,“就是身衣服,今日是来的匆忙,才随手给你拿了一件。”
梁夏下完早朝就问沈君牧出不出宫,她带他去看分家,如果时间阔绰,再带他回趟家。
梁夏记得梦里这个时候有的地方已经开始闹起义,她需要跟沈琼花说说这事。
一听说能回家,沈君牧毫不犹豫地点头。
“穿宫服不行。”梁夏双手抄袖,一本正经。
报春只得说,“那我去挑身别的衣服给公子换上。”能出宫,就见到将军,就能把消息递出去!
报春前脚刚走,后脚梁夏疯狂给李钱使眼色。
李钱迅速把藏在身后的一套女装拿出来递给沈君牧,“时间紧急,快换上。”
沈君牧被催促着换完衣服,才发现大了不少。
李钱边伸手帮他整理,边笑着说,“皇上的衣服,你穿着怎么可能不大呢。”
这是梁夏以前的衣服,莹白色,款式简单,没什么花纹,而且洗的都起毛了,可见常穿。
沈君牧站在原地楞了半天,脸瞬间爆红,伸手就要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