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军这边,八旗兵也纷纷催动坐骑,吼叫着向自已对冲而来,马蹄踏地,扬起大团黑色草泥,一团团地向后面抛去。
“杀光尼堪。”
“杀明狗啊。”
两只人数众多的骑兵队伍犹如两颗彗星,以高速对冲,即将相撞。若从天空下望,一时间如针尖对麦芒,即将喷发出强大的破坏力。每个人都紧盯着对面的敌人,长枪直指,快马助力,以命相搏,生死只在须臾,这便是骑战对冲,是英雄最光辉的舞台。
喊声震天,马蹄隆隆,转瞬之间,对冲的两军,相距不足八十步,到这个距离,双方脸上满是紧绷之色,心好像被提到了嗓子眼,手中的骑枪更加握紧,在枪丛剑林中,那些闪闪发亮的金属渗出了惨白的光芒,就好像死神的狞笑。
须臾之间,两军碰撞在一起,马蹄翻飞,金属的刀剑与人体胡乱交缠。
刀枪的磕碰声,马匹的相撞声响起,两股钢铁洪流。剧烈地合流在一起。
兵器碰撞的叮当声,刺入人体或马身的沉闷噗嗤声,受伤之人的哀鸣声,一时间集体爆响,犹如死神在尽情歌唱。
很多身上被长枪戳出可怕的血洞,一时间人仰马翻,叫声连连。一些人战死或受伤后,从马上掉落下来,失去控制战马,在惊恐中四处乱窜。
柳和尚力气异于常人,他身披重甲,手中的钢枪也比一般士兵的厚重,交战的一瞬间就用枪头刺破了对方一名清兵的黄漆亮甲,鲜血狂喷,枪尖从那人的背部钻出。柳和尚顺势一挑,那人飞上天空又重重摔下,枪头上有血槽,收回来不费力气。
紧跟着前面又是一人冲来,
柳和尚手疾眼快,再一刺,把枪头刺进了马匹的脖子,那名清军惨叫着,与马匹一起倒地,被猛砸下来的马身将身体压下,不死也动弹不得了。
骑枪没入马头,柳和尚一手抽出梅花锤,一手抽出马铳,那子弹早已上膛,他顺手就对迎上来的一个清兵开了一枪。
那清兵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后仰下去,栽倒在泥土上没了动静。
双方骑兵已经纠缠在一起,明军兵器多样,不时有铳声响起,冷不丁就会朝清兵射一枪,一招毙命,让敌人防不胜防。
清军这边经验和马上搏击技巧更高,他他们瞅准机会,用马刀猛砍明军未置裙甲的大腿,很多明军大腿被活生生砍断,只能在痛苦和哀鸣中死去。
在这场残酷的杀戮中,有人被刺穿了身体,有人被砍掉了手臂,还有人的头颅直接被砍飞,血柱冲向天空。
骑兵这边的砍杀太过胶着,罗虎则命令盾兵、枪兵和火器兵向前推进。
“盾兵,起身,前进。”在李巡的口令下,盾兵拿起大盾,开始一步步向前。
“枪兵,前进。”长枪兵紧随其后,也执枪而行。
“火铳兵装铳剑。”下面是郝有义的喊声。三百个燧发枪手抽出铳剑,安装在火枪上。
“前进。”
三个兵种的士兵排成长列,向推土机一般向前奔去。他们的目标是正在混战的骑兵区域,他们将像推土机一样,收割落单的清军生命。
士兵在向前走着,罗虎也下马步行,手执长刀准备参加战斗。
脚下是一个个的尸体,有人的,也有马匹的,大伙全身关注,为了保持队形,只能脚踩尸体。
血,到处都是,一滩一滩地与黑泥混合在一起,加上五脏六腑散发处的臭气,让周遭的空气非常怪异。
罗虎已经是明朝的一方大员了,他本不需要再上战场,但也许是职业习惯,只要一闻到这种血腥味,他就忍不住要握紧长刀,想杀几个敌人痛快一下。
步兵很快加入到了战场中,他们的阵型不乱,在大盾的保护下,后排的士兵也不会遭受生命损伤,反而是火铳手在不断装填弹药,朝着还在厮杀的清军射击。
这就像犁地一般,又像推土机整平场地,反正所过之处,清军会被清理干净。
谭泰绝望了,眼看步兵加入战场,这局势开始一边倒了啊。他身边的大多数骑兵还在纠缠,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马上调转马头,带着身边百十名骑兵开始撤退。
战场上,很多还在作战的清兵被抛弃了,虽然还有人继续作战,但是已经有人趁机脱离战场。
明军这边,他们在付出一些代价后开始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面对战斗意志在减弱的清军,明军越战越勇。
清军的人数在减少,因为死亡,也因为溃逃,一个个身躯轰然倒下,一面面黄色的战旗被抛在地上。
收割,收割,罗虎的步兵几乎是在打扫战场,他们会对抵抗的清兵致命一击,也会对在地上疼得打滚的清兵放任自流,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死前的痛苦。
前面的兄弟们太独,罗虎站在队伍中央,连补刀的机会都没有。
他有点气恼,见一匹无主的清军白色战马在游荡,便冲出阵容,跃上战马,加紧马肚像骑兵一样开始追击清军溃退的士兵。
“追击,追击,一个不留,斩杀殆尽。”罗虎奔驰着,给周遭的明军重甲骑兵下达了新的命令。
清军在逃,明军在紧追不舍,一点喘息和生存的机会都不给敌人。
一路上,又有不少清军被追上斩杀,或者被马铳击中而死。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明军把清军赶回了泺口镇,罗虎才下令停止追击。
谭泰回到泺口镇,之前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一样,大清的王牌正黄旗部队在明军面前遭受了重创,逃回来的弟兄不到四成。
罗虎这边战死六九十人,重伤五十三人,减员也不少,而且死伤的主要是骑兵,步兵只有一个轻伤,还是被满清清兵投射过来的骑枪刺破了脸颊。
不过大伙打扫战场,光还能作战的战马就找到一百五十多匹,能够找到的建奴的头颅就有四百多颗,也算有不小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