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剑冢想要独善其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以剑主脾性,既不会归顺界主殿,亦不会做凌族走狗。
如此只会沦为这两方势力眼中共同的敌人。
“你们两个,随我来。”
龙渊剑主眸光坠下,看向凌天与君莫舞,最终轻叹了口气,朝着剑山深处行去。
“寻儿,你在此处等我。”
凌天小声叮嘱一句,等到那黑衣女子从山脚掠来,方才追着剑主而去。
只是此时,看着那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叶寻儿心底竟生出几分落寞。
莫名的,在那君莫舞身上,叶寻儿竟看到了几分…凌天的影子。
同样的执着不屈,同样的剑姿卓然。
邪剑传人遇到剑魔?
或许他们,才是天造地设吧?
剑山深处,一座笔直偏峰。
龙渊剑主负手而立,俯瞰脚下苍云。
此刻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剑,不含生机,亦无锋芒。
大剑无锋,或可开天镇地。
显然,这位剑主的剑道造诣,已是登峰造极。
“当年我游历青苍,曾遇过一位剑途知己。”
直到凌天两人从远处行来,龙渊剑主的声音方才缓缓响彻。
“对于剑之一道,他与我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
“于是我与他论剑七日,最终决战极北荒漠,那一战,我以境界压制,略胜一筹。”
“只是这种胜,并无任何意义,我两人约定,每隔万年,便于此决战一次,直至有一人能碾压对方,方才证自身剑道。”
“我追寻的剑道,是一剑开天,为苍生度劫,而他始终信奉,剑乃杀人之器,剑锋三尺,当无敌于世。”
“可惜,那一年,我失约了。”
话落,龙渊剑主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而此时,凌天已然明白,这君莫舞的父亲怕就是剑主口中的那位剑道知己。
而他之所以留下自己,恐怕也是因为心中有愧。
“我从不信他是邪魔,这大道三千,各有其执,七万年前,我心中有悟,再不是当年初入仙途的气势,也终于明白我修的剑,并非天地间唯一的剑!”
龙渊剑主轻声一叹,眉宇间尽是沧桑。
“只是,当初我初入剑冢,于碑前顿悟,一悟万年,再醒来时…已失信于他。”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能早醒百年,或就可救他于世人污蔑,这些年…我心中有愧,修为再难踏出一步,今日见你,便知因果已到。”
“可我想不通,法相森罗,乃佛门秘术,中此术者,会渐渐散尽修为,耗尽生机而死,他当年既然未死,为何不来寻我,难不成在他眼里,我是这般不可信任么?”
难以想象,以龙渊剑主的修为心性,此时脸上竟也带了一丝愤懑。
或许,这仙途亘古,能遇到一位能称知己者,却是人生一幸。
心无旁骛,说来简单,世间又有几人真正做到?
“家父曾言,人轻不敢妄言,人悲不可语禅,遂未敢叨扰剑主修行。”
君莫舞淡然一语,而龙渊剑主终究是有些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那一次失约,便是两人此生的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