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祖炁》,解决中州之劫的功德才换了来的法门。
不在尘世之中的五类分别之中。
讲述的,与其说是一种修行的法门,倒不如说是在论述,何为【炁】。
少年道人先前运转的,只是自己的思索。
而非这一卷经文附带有什么运功法门。
也可以说,一千人翻阅这【元始祖炁】,便会诞生一千种的【元始祖炁修持法门】,所有法门,尽数不同,但是若是真的悟道了,所有的法门最终都将会指向那一道祖炁本身,是所谓传道唯道,不立文字,不以规矩,个人观阅,随性自悟。
也因为并没有什么修持的具体法门。
所以这万年来换取此物来的修者们,几乎无人入门。
可知道玉清一脉对于弟子的悟性天资要求极高。
只是齐无惑心中也有困惑不解,因为这元始祖炁所讲述的法门,似乎和眼下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隐隐有所不同,但是眼下自己修持的结果,却又能够证明这一条道路是对的,思索许久,今日吐纳炼炁已结束,起身将元始祖炁收入袖袍之中,复又往中州鹤连山方向行去。
一路徐行,见风光殊丽,天高云淡,委实是冬日之景。
临到午时,则是临溪而坐,取山川水,就着饼子馒头下肚,赏景听风,倒也是自在,可以听闻鸟鸣悠悠,心旷神怡,忽而听闻一笑,道:“临风赏景,随心而动,云游四方,倒是逍遥自在啊,荡魔。”
少年道人微怔,起身看去,看到了不远处,一名男子面容温和,双目真诚。
“天蓬大真君……?”
来人竟是本该在驱邪院之中镇压的天蓬,玉真寿元真君,此刻微微摆手,笑言道:“吾此身来此,不过只是一念显化而已,闲暇之时,且来和你说说你的任务,真身仍在天阙之中,职责在身,岂敢胡乱便离开?”
少年道人道:“职责?”
“是令使之事。”
“是。”
天蓬真君一步已出现在齐无惑身前坐下,临溪观风,道:“毕竟事关你的生死,我不得不来,五方鬼帝当年需要北帝亲自镇压,而你只有令使之名,却要和他们虚与委蛇,以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以及心思,最好不动兵戈地瓦解他们。”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两千三百里长酆都城,其中有七十二司,镇压自第三劫纪到如今的诸多恶神鬼神,有许多甚至于是北帝爷亲自诛杀擒拿回去的,只是因为他们的修为,或者特性,难以一口气诛杀而死,故而封入这七十二司,以无尽的幽冥之气压制。”
“北极驱邪院若是以兵戈杀伐,必然有恶神凶悍之辈离开。”
“我等是最后手段,但是总不能事事都以最后手段解决。”
“自是艰难,不过北极驱邪院,大多如此。”
“且勉励之。”
“你接下来,就想办法去获取五方鬼帝的信任……当然,此事勿要刻意,中央鬼帝的心情,你越是刻意,祂越是狐疑,若是你死在幽冥最深,鬼门关下的话,无人能把你救回来。”
少年道人颔首,天蓬大真君微笑,但凡三清弟子,皆要能力挽狂澜。
天下将倾倒,唯吾等道祖弟子,当一手撑起这天地六界的秩序。
非道祖收我等而殊荣。
唯我辈道者,为人所不能为,成人所不能成。
这似是一门悖论,三清真正的弟子身上,最不值得提起的事情,其实是自己的师承。
天蓬大真君微笑道:
“那柄剑可以让你防身,你的身体根基,是选择了《元始祖炁》,修行如何?”
他是来送《太上丹决》的。
《元始祖炁》其实并非那么简单,可以说极难之法门。
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其实对众生也是一视同仁,和上清师叔的洒脱,随性教导;和太上师叔的自然无为,任由弟子前行寻找道路不同,老师认为天下苍生,各自有其根器,让天才横溢之辈和寻常天赋者用同样的典籍功法去修行,走同样的道路。
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痛苦,一种不公。
因而悟性高绝者有其道路,而性情坚韧者也有其道路。
元始祖炁是用来筛选十二圣真的。
非悟性高绝,机缘奇高者,绝难以走出道路。
因为这一门功法只是只是指出了方向而已。
之前已经赐下了先天三大水属灵脉铸造的剑,又升任了判官和驱邪院干事,还有了《元始祖炁》,这太上丹决反而不好给了,天蓬只好一念显化而来,若是少年道人于《元始祖炁》不能有所天资的话,就把这《太上丹决》给他,让他自己去炼丹。
少年道人果然摇头,道:“很难。”
天蓬大真君温和道:“说说看。”
少年道人将自己的领悟和困惑缓缓道出,天蓬大真君的微笑微微迟滞,最后齐无惑抬手,以先天一炁牵引,于是这本来顺着山势而往下流淌着的溪流竟然就此凝滞了数息,直到齐无惑指决微变,这溪流水势忽而变大,轰然一声往下,这已隐隐超过先天一炁的手段。
少年道人道:“修者求养气圆满取回命宝,而后先天一炁,最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但是眼下的元始祖炁,却是根本没有五脏五炁之分别,我在想,难道说是要在先天一炁就要做【朝元】这一步吗?亦或者说……人有五脏五炁,是因为人是三生万物,苍生之一,故而有此细分,可是在这一步将胸中五气化作了祖炁,那是否代表着,要逆反先天。”
“化吾为人,为先天所生,非后天所化。”
天蓬大真君讶异许久,而后忽而伸出手按在少年道人脉上。
微有一缕雷霆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