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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末,尤其是过了祭灶之后,整个青州境内都进入了过年守岁的喜气状态。
家家户户贴桃符、放爆竹,社交场上饮屠苏,逛庙会。
这样的热闹场景一直要持续到上元节才会结束。
也就是正月十五。
随意逛了逛城外的青州庙会,王霖三人走走停停,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进了青州城。
青州是座大城,远非沂州可比。
青州这地方实际同时还是京东东路转运使司治所。
只是从去年年初以来,朝廷以恽王赵楷遥领京东东路转运使,以慕容彦达为副使,转运使衙门便形同虚设,提点刑狱司主官也未到任,京东东路兵马副使董浩又执掌镇海军一部镇守登莱海防,所以青州的军政大权基本上就落在了慕容彦达的手上。
慕容彦达倒是不怎么插手京东东路其余各州军政事务,但由各州自理,他只是一门心思秘密开采他的银矿。
这可是天大的进项。
除去上下营运、勾连关节所费,慕容家这两年所得至少五十万两雪花银,这等暴利足以让慕容彦达甘冒杀头之险了。
慕容府对面的杏花楼上。
尽管已是除夕,但城中酒客照旧盈座,街上商铺也未打烊,可见青州繁华,人口稠密。
沿街靠窗的雅间内,王霖举杯望着门庭若市的慕容府,良久不语。
到了年节,青州属下及各县军政要员来慕容家拜谒的人络绎不绝,这也是官场常态。可能谁来给他送礼,慕容彦达未必记得住、记得请,但谁不来,他一定会记得清清楚楚。
燕青搁下酒杯,低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去见那慕容彦达?我总觉得,大人孤身前来青州,实在是不妥,万一这狗官翻脸不认人……”
“他翻脸不认人,又能怎样?”
王霖笑笑:“燕青,我军跨境练兵,在青州境内灭了桃花山和清风山的山贼,不过是举手之劳,顺带着的事。可咱们若是举兵来青州,兵临城下,那性质就变了。慕容彦达及他背后的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虽然不怕事,但也没必要惹上这等麻烦。”
王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慕容彦达在青州如何贪赃枉法,如何民怨沸腾,我也懒得去管,反正这大宋的贪官多如牛毛,多一个慕容彦达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只要他将两千兵马调拨过来,我们便沿青州而过,去登州继续调兵。”
“你这黑厮,少喝两杯,免得误事!”
燕青没好气一把夺去李逵手中酒杯,李逵大怒,刚要发作,却见王霖怒视过来,便老老实实垂下头去,再不敢多言。
“大人,若那慕容彦达依旧推三阻四,以种种借口推脱拖延,那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