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弼睁开浑浊的眸子,扫了宗泽一眼,冷笑道:“本皇子正是完颜宗弼,你又是何人?”
“本官,大宋龙图阁大学士、开封府尹、东京留守宗泽!”
完颜宗弼嗤笑一声:“原来是位宋国的文臣,宗泽?无名鼠辈尔!”
宗泽缓缓道:“本官是不是无名之辈无关紧要,关键是你如今是我大宋的阶下之囚,生死握于我大宋之手,汝还敢嚣张?”
完颜宗弼批了撇嘴:“若非王霖,汝这大宋早就如辽一般灭于我大金之手。阶下囚又如何?你这宋国皇帝,敢杀本皇子么?”
“若本皇子死在宋国,我大金必举倾国之兵,将你宋国踏为齑粉!”
“好大的口气!前番两战,被我大宋兵马斩首四万余众,再不退出我国土,天兵所至,汝金人必死无葬身之地!”宗泽怒斥道:“完颜宗弼,汝可知否?!”
“哈哈……”完颜宗弼轻蔑一笑:“你宋国兵马是个什么怂样子,你自个不清楚?你们宋人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本皇子一时大意,败在王霖之手,倒也认栽了!”
“但若你们宋人以为,我大金灭不了你宋国,那真是瞎了狗眼……且去看看契丹人的下场!”
宗泽一时语塞。
他当然并未因为王霖胜了两场就生出狂妄自大之心,宋金实力悬殊,抗金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宗泽比任何人都清楚。
完颜宗弼冷笑着,又闭上了眼睛。
宗泽面色不变,轻轻走出空气浑浊的滑州大狱。
王霖等候在大狱门口。
宗泽躬身道:“王爷,本官奉官家之命,要押解这金国四皇子到京,还请王爷通融一二。”
王霖淡然摇头道:“不可。以官家畏惧金人之心,必会将完颜宗弼放回,绝不可以。”
宗泽叹息道:“王爷,毕竟是官家旨意,公开抗旨,怕是不妥。”
王霖不动声色道:“宗相回复官家和朝廷,就说完颜宗弼气息奄奄,不宜行动。若强行将他带回京师,死在半道上,也未可知。”
宗泽深望王霖一眼,缓缓点头道:“本官明白了。王爷,本官这就返回京师,接下来的战事,悉数赖于王爷用心、用力,本官在京师等候王爷再传捷报!”
“宗相,你可转告官家,只要我王霖在一日,绝不让金人马踏大宋帝都!
但我一线将士的粮草辎重,万不可中断、扣减、贪墨,还请宗相与诸位臣工允诺,除我后顾之忧。”
“王爷放心。前方将士誓死血战,朝廷后勤自不会耽搁。”
宗泽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使团成员急匆匆返回东京而去。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他知道王霖意欲过河与金人决战,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师,安排京师防务,避免万一被金人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