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纪散漫。
军容不整。
上上下下贪墨成风。
国之屏障的西军已成了一群蛀虫。
也就是在此刻,王霖终于下定了决心,乱世当用重典,眼前这支西军,若是不用雷霆手段,怕是难治沉疴。
王霖抬头望向已起异动的西军营地。
西军营地中旌旗招展,马嘶长鸣,地面颤动,似在调兵遣将。
而燕青和韩世忠急急对视一眼,也都生出几分警兆,韩世忠立时躬身道:“为防万一,请王爷速回城,此事便交由末将来处置!”
王霖沉默片刻,笑道:“良臣,以你看来,种家会反吗?”
韩世忠苦笑急道:“这……末将不敢确定。但王爷万金之躯,岂能立于此等险地,还请王爷速速回城!”
王霖冷笑:“与金兵作战,孤尚且冲在一线,何况此……乱军!”
王霖乱军两字一出口,韩世忠心头咯噔一声,暗暗叹息。知道无论种家今日想要做什么,王爷都已经为今日军变定性。
而宋军今日这场内战,怕是已避无可免。
但种家,完了。
王霖纵马横枪,立在韩世忠诸军之前。
他冷视着面前不远处的那黑乌鸦般群聚的西军老卒,淡漠道:“听说你们要见孤?今日孤就在这里,倒是要看看,你们为什么要滋事生非,冲击东军辕门,煽动大军哗变!”
一个三十来岁的西军低阶军官满面胡须,身材魁梧,此人走来出来,凝望着王霖,倒也不卑不亢,拱手抱拳行了个军礼道:“末将种相公麾下虎贲营指挥使马雄,拜见燕王!”
王霖淡道:“汝且说说,为何要煽动军卒哗变,冲击友军辕门,汝等可知已经触犯军纪,犯下不赦之罪?”
马雄大声道:“王爷,非是我等西军老卒滋事生非,而实在是东军欺人太甚,上午打杀我西军两名同袍,我等不忿,这才找上门来,要求韩将军严惩凶手!”
韩世忠纵马而出,扬鞭怒斥道:“放肆!王爷当面,汝竟敢颠倒黑白!
上午之事,系汝等主动挑衅引发争端,才有误伤人命。
本将为息事宁人,专门去西军营中见种老相公致歉,种老相公也答应本将随后处置此事,结果尔等却啸聚而来,冲击我军辕门……”
马雄也是光棍,冷笑起来,他指了指地上一地的西军老卒尸首,悲愤道:“韩将军,我西军同胞被尔等屠杀数十人,亡魂不远,这是事实吧?
诸位袍泽,我等为朝廷效命数十年,没有死在金兵手上,结果却是这般下场……这口恶气,能咽下么?”
“欺人太甚,老子不干了,反他娘的!”
“狗屁东军,不就依仗着是燕王的心腹吗?”
“都是朝廷兵马,凭什么厚此薄彼,西军也不是小婢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