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邑和迪石之间就由此形成了一个剪刀差,靠着盐铁、药材,迪石是非常轻松地收割者大把的利益。
但偏偏农业区的人口冲来就不会少。想象中国的豫省?
小小的陆邑有六七千人口,需要凑够整整一百青壮。
这简直是乌云盖顶!
河仙镇要堆出前后一万军队,整个河仙镇的人口也不足四十万,这还是因为近几年有大量的华人和土著迁移了过来,不然能有二三十万就让莫天赐喜出望外了。
在不足四十万人的社会群体中抽调出一万人外出征战,这简直是穷兵黩武。
可是上头有命令,河仙镇能怎么办?难道他们还能不听上面的招呼吗?
陆邑的镇长向各村的村长、宿老发出了邀请。
这天天气晴朗,本来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可是因为这个村长大集会,整个陆邑都震动了。
会场在祠堂前,没多久会场周边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而镇长呢,在人群的簇拥下,领着自己几个年轻力壮的侄子儿子,还有十个壮丁,拎着大木棍,弹压阵脚。
“大伙儿都不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当兵。我知道,上头也知道。可是没办法,这兵咱们必须出人当。”
“现在上头给咱们镇纸定了一百个名额。可是到现在只有七个报名的,老头子儿孙出了四个,大伙儿没什么可说我的了。”
“老头子家里适龄的儿孙是全家在这个本子上了。但是现在它还缺着九十三个人。上头规定的时间就只剩下五天了。所以老头子无奈之下,就也只能出了这个下策。”
镇长从自己小儿子手里接过一个竹筒子,里头还有一把签。“大家伙都来抽签。”镇长晃动着竹筒。
“各村的宿老在场看着,各村的村长上来抽签。这竹筒子里的竹签上面都写着数呢,合在一起就是九十三个。”
“谁抽着那一根那就是那个数。数字有多有寡,少的三个,多的十个。”
“别觉得不公平,抽签全看运气。”
场地里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包括周边瞧热闹的人,全都不说话了。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镇长手中的那个竹筒。
“各村的村长回去之后,就照着自己抽中的说,也搞一个抽签。”
“村里头所有适龄青壮,挨个来抽,抽中了就是你了。甭管你有钱没钱,你有媳妇没媳妇的,都过去当兵去。”
镇长满脸的疲惫,他是真要给这事儿搞崩溃了。
“好啦。这事儿说清了。就请各村宿老上来看一看这竹签,然后咱们大家就赶快抽签。”
镇长就很直接的把竹筒子往正中间的案子上一方,自己冲着祠堂恭恭敬敬的一拜。
自从百多年前老祖宗南下逃到这里,自从他们在陆邑这个地方落脚开始,战争似乎就远离了他们。但是现在,陆邑人自己要主动走入战争了。
镇长不敢说是朝廷做的祸,毕竟最近几年陆邑人生活质量的提高是有目共睹的。那大米这东西不停的往外走,换回来的盐铁药材,还有瓷器丝绸,多的都让陆邑人不敢想。还有他们陆邑还建立起了一个学堂,等到明年就会有老师分来了。
再有就是当地的土人,现在是彻底不敢跟华人渣渣了。而在之前的时候,莫家虽然是华人,河仙镇的统治者虽然是华人,但为了更好的融入土著社会却要主动地给自己的姓氏价格耳朵——鄚。
而现在呢?
华人土著的人口比例并无太大的变化,这几年华人在迁移,土著也在迁移,安南打的都乱成一锅粥了。河仙镇却是世外桃源。
可河仙镇的社会却变成了安南土人主动的融入华人当中。这一主动一被动的变化,那代表的意义可就大的太多太多了。
但现在又是这个朝廷让河仙走入了战争,镇长这心里的滋味真的是百感交集啊。
祠堂前场地内外,所有人的视线无一不落在竹筒和里面的竹签上。
小小一根竹签子,就可以决定一个村落的悲欢离合。而一个村落的悲欢离合就全看自己的运气。
“现在宿老们都看好了,老头子没有弄虚作假。所以啊,现在就开始抽签。排队,一路纵队,一个个的来,都给老头子我整好了!”
镇长不再废话,扬手一挥:“接下来,抽签。按高低各排,敢有妄动者,扰乱者。打你们屁股!”
镇长的眼睛盯在一群浑身都要打颤的村长身上,里面没有半丝的同情、半丝的怜悯,有的只是平静。
这是他们陆邑抗不过去的一道坎,就只能顺服。
十几个村长面色急速变幻,似是在想着自己抽中的数字高的签后的悲剧。
但是他们每个人内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镇长把话说已经得明白,就肯定不会玩虚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一定要去抽签,但他们真的想躲在最后一个。
“吴庄,吴阿生,七——”
高高的报喊声响了起来,而那个董安生在看到‘七’这个绝不算少的数字,眼睛一暗,人都瘫了下去。他的双腿已经软成了面条了。
“吴阿生,我**你老母啦,你个扑街仔……”
场地外的吴庄人已经破口大骂起来。
刚才镇长已经说了,陆邑镇下头有十三个村,加上陆邑本身算俩,那就是十五个村。九十三个人,十五个村,一个村平均六点二。
……
场地外一个行商打扮的中年人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手中拿着的还有一个小本本。
这个看起来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商贩,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眼神中还藏着一抹深深地不解。
“……河仙的这一幕并不是单纯的富裕生活抹消了民众心中的血性和报国之情,我个人觉得这更是因为传统关键的印象,这里的华人更多地将军人士兵看着一门吃饭的行业,而不是保家卫国的职责……”
教化司的眼睛可不是纯粹的盯着国内的报纸书籍,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政府职门,他们的眼光要看到社会最偏远最渺小的角落。
“这趟没有白来。河仙的问题比婆罗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