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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瑾辰是个美人坯子,这件事陆攸宁13岁那年就明白。祝瑾辰被陆逢川带回家时10岁,还是个孩子,脸颊尚未褪去婴儿肥,杏眼圆而含怯,矮墩墩地把陆逢川的手捏得很紧,抬着头看陆攸宁喊哥哥,像个白面团子。

陆攸宁的青春期刚掀开一角,个子抽条,最爱面无表情在父亲面前摆出疏离的逆反样子唱反调。他本来不想给这个便宜弟弟什么好脸色的,奈何祝瑾辰眼睛太圆太亮,脸蛋看起来手感太软太好,陆攸宁手痒痒上手一捏就不想放,看着小包子被捏红了脸蛋眼泪汪汪还在喊他哥哥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柔和了面色,“嗯”地应了一声。

后来才知道这个看似好欺负的小包子其实是个倔到八头驴都拉不住、比陆攸宁更会唱反调的主。生平将近17载祝瑾辰从没打过败仗,唯独在陆攸宁面前吃过瘪,在学校里混世滔天的魔王蔫头耷脑地走到家门口,接过江帆尽递过来的包,心情比书包更沉重。

“架都打完了想起来要被你哥收拾了?”江帆尽看祝瑾辰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爱,伸手捏了捏他被发尾盖住的纤细后颈,“要不去我家睡?”

“跑得及时,没被抓,他这次发现不了。”祝瑾辰慢吞吞地擦了擦指尖的汗,视死如归地摁开了指纹锁。江帆尽摸得他脖子痒痒,祝瑾辰甩了甩脑袋把包扔进玄关,扭头看迟迟不走的江帆尽,略有些疑惑地歪歪头,“有家不回好端端跟你睡才真要露马脚了。回吧。”

祝瑾辰几乎每次闯祸都会跑去江帆尽家住。他俩从小学就是同班同学,祝瑾辰被陆逢川收养后两个人又成了邻居,每天更黏在一块儿上下学形影不离。要不是祝瑾辰有点小洁癖,两个人的关系是真的好到能同穿一条裤子。

江帆尽一步三回头出了祝瑾辰家的院子,听到祝瑾辰咚地关了门,透过不遮光的窗帘看见客厅的灯亮起来后才往自己家走。天色渐暗,秋末的风打在身上实打实的冷,明明没有下雨,江帆尽却莫名觉得刚才壮士断腕般跟他挥了挥手告别的发小像只可怜兮兮、被淋得就剩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小狗。

陆攸宁是在祝瑾辰洗完澡头发正吹到一半的时候回来的。祝瑾辰有点自来卷,平时睡觉不老实第二天头发就会飞成炸毛的小泰迪,本身发色就偏浅,洗过澡后被水浸得深一点,刘海半干不干耷拉在眼前,整个人湿漉漉的。头发干了一半,水往衣服上滴了一半,陆攸宁咔哒拧开浴室的门,看到随便套了件白色无袖t恤的祝瑾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肩胛骨因扭头的动作在单薄的背上撑开,沾了水的衣服近乎透明,贴着少年的身体映出肉色,祝瑾辰一手撑在洗手台上一手举着吹风,大臂上的肌肉流畅而紧实,但基础条件在那里,整体仍显得细瘦。

刘海跟着在眼前打了个卷儿,掩盖住纤长睫毛下差点抑制不住的情绪,或许是在淋浴间呆的时间过长,热水蒸得祝瑾辰嗓子发干。他没有关掉吹风机让头顶的浪停止涌动,又转头回去低声喃喃:“怎么回这么早……”

明明没因为聚众斗殴被抓进局子要陆攸宁来捞人啊?对啊,事情还没有败露。思及此,祝瑾辰自认理不直气也壮地挺了挺小身板,继续吹头,没理陆攸宁。往常陆攸宁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态,就算回来了也把祝瑾辰当空气,今天不知怎么一反常态,祝瑾辰没像之前那样热脸贴冷屁股献殷勤巴巴往陆攸宁跟前凑,反倒是陆攸宁明明感觉到祝瑾辰不想理人,不退出去关门走人反而皱着眉头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掀开了祝瑾辰的t恤下摆。

“哎哎哎——”祝瑾辰差点失手砸了吹风,这下他不能再装忙自己的事儿不跟陆攸宁搭话,手里的东西被陆攸宁捞回去随手放到了台子上,祝瑾辰整个人近乎是一头撞到了陆攸宁怀里,这人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难不成是想用梆硬的胸肌让祝瑾辰胸闷致死吗?

男人的手不容抗拒地探入少年白皙的腰腹处,少年轻微地战栗一下,下意识地想反抗,膝盖抬到一半时男人猛地松开了他,皱起的眉毛简直可以代替蚊香在夜里替祝瑾辰夹死蚊子。陆攸宁把手背到身后尽量不再生出把祝瑾辰再次紧紧抱住的冲动,放缓了些语气面对这个明显有些被吓到的少年:“腰这里,怎么弄的?”

祝瑾辰还沉浸在轻轻松松放了陆攸宁一鸟的后悔之中,听见他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往刚才陆攸宁摸过的地方看去。他捞了捞t恤下摆,连带着没系上的裤腰带在陆攸宁面前晃了晃。洗澡的时候祝瑾辰只是觉得那地方有点肿又有点痛,那截劲瘦平坦的后腰原本应该泛着健康的肉粉,此刻却附着着一片可怖的紫红色淤青。

狗日的韩宙。

陆攸宁可不知道祝瑾辰扭着头又开始咬牙切齿,神色依旧严肃,伸手捏住了祝瑾辰尖瘦的下巴让他重新转向自己。少年刚洗过澡,指端触碰到的皮肤滑而弹,和小腹处更坚硬一点的触感不同,但同样让陆攸宁一摸就不想放手。祝瑾辰在陆攸宁动手的瞬间就重新组织了面部肌肉,原本龇牙咧嘴想把韩宙生吞了的表情瞬间变成无辜包子脸,隐隐约约能看得出点从前的乖巧样子。少年的眼睛圆溜溜的,泛着红,像是又被摸疼了,吸了吸鼻子,粉唇微张:“在学校学得太投入,一不小心磕桌角上了。”

“……”陆攸宁就不指望能从祝瑾辰这张狗嘴里吐出什么好屁。他冷冷地瞪了祝瑾辰一眼,放开了手,把吹风重新塞回祝瑾辰手里,“哦。”

这才对嘛。祝瑾辰看着陆攸宁转身开门出去,终于不再硬挤过来跟他共处一室,松了一口气。气还没舒完,雾气蒸腾的镜子上又去而复返一颗高祝瑾辰半个头的身影,陆攸宁的声音比吹风机的噪声更清晰地传进祝瑾辰耳朵里:“头发和身上都吹干了来我房间。”

“……”祝瑾辰瞪圆了眼睛猛地转头,“啊?”

“检查你学得有多投入。”陆攸宁晃了晃手里的药瓶,“顺便给你上药。”

“唔啊——痛……轻、轻点儿……”

小区内的街灯次第亮起,暮色已彻底笼罩天穹,令人遐想连篇的、尾音带着轻颤的暧昧呻吟在床板反复发出吱嘎声后随着一声剧烈的“咚”戛然而止,眼角挂着泪鼻头通红的少年侧躺在床上,t恤被掀开一半,青青紫紫的细腰上沾着刚涂完的跌打损伤药,本着好心要给少年把药揉开浸入肌理的男人被一脚踹得发蒙,罕见地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陆攸宁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还有体会屁股疼到仿佛裂成四瓣的感觉。少年好脚法。

实在不能怪祝瑾辰,虽然心理上知道陆攸宁这么做是为了活血化瘀早点让韩宙掐出来的那点伤赶紧好,但生理上被碰到伤口反复揉搓实在太疼了,要是祝瑾辰真的还是原来那个还未满17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祝瑾辰,他决计是不敢一脚把陆攸宁踹下床的。况且和陆攸宁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是以背对着他被触碰腰臀的姿势,祝瑾辰想不应激都难。

踹人一时爽,踹完…陆攸宁好像也不能把祝瑾辰怎么样。忍着痛扶墙起身,陆攸宁摆摆手阻止了祝瑾辰下床扶他的动作让他继续趴着让药晾干,祝瑾辰本来也没想真的扶陆攸宁,非常顺水推舟地又倒了下去。少年丝毫不觉危险地躺在男人床上,刚刚发过力的脚耷拉在床尾,脚心透露着健康的粉白,脚趾圆嘟嘟的,好像是局促又好像是下意识地蜷了蜷。细长的跟腱勾连着笔直的小腿,再朝上是带着些肉感隐入家具短裤内的大腿。此时如果抓着祝瑾辰的脚踝把他直接拉近的话。

陆攸宁扶完墙开始扶额,生理反应告诉他他倒也没有完全被踹麻了。

下腹处的疼痛不是幻觉,只差几公分遭殃的就是此刻硬起来的玩意儿。不过陆攸宁倒也感谢祝瑾辰这一踹,他看着此刻大喇喇躺在床上看似翻书实则刷手机的小孩儿,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额的手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疼痛。

还活着。祝瑾辰还活着。

陆攸宁在下午的会议上短暂地眩晕了几分钟。外人看来是陆总过于敬业终于露出些许疲态,听着方案假寐一会儿也可以理解,秘书刚要给陆攸宁泡杯咖啡醒醒神,陆攸宁却猛地睁开了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眼唰地起身,询问了将近十遍现在的年份和具体时间,接着才恢复原状。陆攸宁显然没有把心放在会议上,但会议结束后的安排却指派得极为清晰,这让刚才以为陆攸宁分心对他暗有腹诽的员工们对老板的工作能力又大吃一惊,但只有陆攸宁自己知道,这个项目后续如何投放发展收益怎样他早就烂熟于心,因为曾经的他已经做过了。

11月8日。秋末。距离祝瑾辰的17岁生日还有3天。陆攸宁重生了。

重生后的陆攸宁有必须要立即确认的一件事,有一个非见不可、无法确认安危他会原地疯掉的人。他赶去禾中,但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又去了趟警局,没在那里看到本该因聚众斗殴被拘、无奈打电话给他要他来捞人的祝瑾辰。陆攸宁死死盯着自己不敢关掉消息提示音的手机屏幕,几度解锁后把手摁在祝瑾辰的电话上还是没敢拨出去,他怕这只是一场梦,他早就永恒地失去了自己的弟弟。

最后陆攸宁决定回家看看。

指纹解锁后空寂的、没有亮灯的客厅沉默着迎接陆攸宁,整间房子让他感到陌生,即便26岁的陆攸宁每天都回家,但此刻的陆攸宁20岁,20岁的他因为忙着管理刚起步的公司,再加上刻意的逃避和冷落,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回过家、照看他法定意义上的弟弟祝瑾辰了。被一个电话叫到警局捞人,回家的路上祝瑾辰坐在后排打开窗吹风,侧着头一句话也没跟陆攸宁多说。到家以后陆攸宁气不过,摁着人直接扒了裤子揍屁股,结果一揍就揍歪了整件事的走向。

祝瑾辰个子再抽条也不过是个快要17岁的少年,根本敌不过陆攸宁这个成年人。裤子被撕了一半,又羞又气挣扎个不停,祝瑾辰一张俊脸充了血显得明艳中又带了点特别的诱人,人被摁着动弹不得嘴上却还叫嚣得厉害:“陆攸宁你把老子放开!谁准你…揍老子屁股了!”

“你以为老子想管你?谁让老子是你监护人!”陆攸宁不为所动,掐着祝瑾辰的腰对着那两片挣扎中显得格外挺翘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直把臀肉扇得直颤,立马显出了红艳艳的巴掌印。陆攸宁一时间喉头发紧,动作都停顿了几下,差点掐不住祝瑾辰。

陆攸宁的第一反应是祝瑾辰腰这么细屁股肉怎么这么多,第二反应是我操手心里怎么湿乎乎的,第三反应是这小子能不能别扭了,再扭他鸡巴就硬了。可惜祝瑾辰连陆攸宁说出口的话都不听,更没掌握读心术这门本领,继续肆无忌惮地扭来扭去嘴里骂个不停,直把陆攸宁蹭得彻底硬了,反身找到了祝瑾辰水流不止的源头,撞破了他的秘密,操了自己多长了口逼的便宜弟弟。

陆攸宁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祝瑾辰,祝瑾辰生得唇红齿白,脸颊上带着点没褪去的婴儿肥,围了条大红色的围巾在领口。外头天寒地冻,他穿得像颗球,个子矮墩墩的,像个会来回移动的奶团子。奶团子身上带着点香味儿,怯生生地挪步走到陆攸宁面前,朝他伸出手:“你好哥哥,我叫祝瑾辰。”

陆攸宁这人生来暴力执拗,白瞎了陆老爷子翻烂了半本诗经取的谦谦君子的名字。陆攸宁能接受祝瑾辰本身就是难得,他原先是真的愿意让祝瑾辰喊他哥哥,也愿意宠着他的,直到陆逢川和祝瑾辰他妈结了婚,陆攸宁误以为祝瑾辰是陆逢川的私生子后。祝瑾辰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还是巴巴地跟在陆攸宁身后喊哥哥,把陆攸宁惹烦了,掏出户口本翻开第二页,冲着祝瑾辰吼要不是这玩意儿你他妈指不定在哪儿喝西北风呢,别成天跟在老子后面当跟屁虫。

那一次两个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祝瑾辰很听陆攸宁的话,麻溜地滚蛋尽量不烦着陆攸宁,悄无声息长成了一棵歪掉的霸王花,抽烟喝酒打架几不误,一点也看不出从前是个被小混混霸凌、哭得浑身发抖毫无招架之力,和陆攸宁学了点拳脚功夫后才敢大声说话的小白花。

被摁在地板上操的时候祝瑾辰又哭得浑身发抖了,脸还是那张漂亮的脸,褪去了婴儿肥彻底显出美人相,被操得面色绯红眼睛里水光一片,终于不再披着那层跟陆攸宁对着干叫板的不良少年皮,重新抓紧了陆攸宁的胳膊颤着声音喊他哥哥。

听惯了祝瑾辰直呼其名的陆攸宁莫名觉得心悸。他在干什么?他上了自己的亲弟弟!祝瑾辰比陆攸宁小3岁。在他母亲遭受病痛折磨快要离世的时候,这个小他3岁的孩子出生了。他怎么可以对一个私生子产生愧疚和怜悯,光是看到他的眼泪就于心不忍?

“别这么喊我。”陆攸宁摁着祝瑾辰纤细的脖子,不让自己和那双眼睛对视。

“陆、陆攸宁……”祝瑾辰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半是疼一半是爽,泪眼迷蒙地扭过头坚持要看陆攸宁,那双圆眼睛里盛满不解的疑惑和天真的欲望,“我们不是兄弟吗?你、为什么、要和我做这种事呢?因、因为小远哥吗?”

沈知远?关沈知远什么事?

来电铃声打断了陆攸宁的思绪,他从未发生过的回忆里猛地转醒,看向倒在床上接通电话的祝瑾辰。按照时差原本还应该在国外安眠,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个点醒过来的某人给祝瑾辰打来了一通越洋电话。

接通后,语调温柔但无法掩饰急切的男声传入祝瑾辰耳中。祝瑾辰状似无意,但的确故意地对上了神色略显不自然的陆攸宁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嘴角:“我没什么事,准备睡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小远哥?”

祝瑾辰其实很少以哭来示弱,只是眼睛太圆太大,总是显得水汪汪的,给人感觉一脸无辜,像某种柔软无害的小动物。兔子急了咬人,祝瑾辰急了踢人命根,身为半个男人他自然知道男人的弱点在哪儿,这一招在揍人打架被牵制时极为好用,受害者之一的韩宙就是这样缓缓拜倒在祝瑾辰校裤之下的。

同样的招式在陆攸宁面前显然不算太适用,三岁的年龄差隔着成年人和少年的鸿沟,祝瑾辰连腿都来不及完全弯曲再发力,脚踝就被陆攸宁抓着整个人被拖到他面前,膝盖强制性分开后被狠狠地顶进去。祝瑾辰只在床上会被干哭,眼睛亮亮的,眼尾坠着泪珠,连带着鼻头也泛红,一开始还会收敛着气息咬着嘴唇不肯发出羞耻的声音,被干开了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叫得淫荡又勾人,平时清亮的声音都变成甜糯黏腻的钩子。

“我回房间了。”挂断电话,陆攸宁还撑着墙看着祝瑾辰愣神,不知道在想点什么。祝瑾辰慢吞吞地放下t恤下摆挪到床边穿鞋,不等陆攸宁回话,退出他的房间回了自己的卧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祝瑾辰扶着腰趴着床上,摁了摁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跑得快,上个药都能硬那么厉害,陆攸宁真是个禽兽。祝瑾辰回想着刚才陆攸宁盯着他的眼神,会产生下一秒就被吞掉的毛骨悚然绝对不是错觉。少年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尚未被造访过的地方湿乎乎的,不是因为洗过澡后没有吹干。

被打屁股打流水也就算了。祝瑾辰磨了磨后槽牙僵直了背感受到了身体的微妙变化,怎么涂个药摸了把腰也会湿?要是早知道陆攸宁莫名其妙开始跟他演起兄友弟恭的戏码,祝瑾辰就跟江帆尽回去睡了。本来想规避掉这场架就是为了保住屁股不被揍不被陆攸宁上,怎么没被陆攸宁抓到把柄,祝瑾辰还是有种屁股不保的错觉?有问题,陆攸宁绝对有问题。

祝瑾辰爬起来又确认一番房间门关没关好,手刚贴门把手上,就听敲门声笃笃响了两下。他本来就有些紧张,骤然听见这动静吓了一跳,又把腰给扭了,忍不住发出“哎呦”一声痛呼。

“怎么了小辰?”陆攸宁拧了两下门把手没拧开,下一秒门自己开了,扶着腰的祝瑾辰脸色涨红,不是羞涩是气的,没好气地看向陆攸宁:“干嘛?”

“给你送杯牛奶,喝完睡觉对身体好。”陆攸宁手里稳稳端着一杯刚热完温度正好的纯牛奶,祝瑾辰接过去咕嘟咕嘟,试图一口气牛饮完奈何量太多,喝到一半放下杯子缓了口气。嘴唇上沾了一圈白色液体,祝瑾辰伸出舌头舔了舔后仰脖继续喝。少年的脖颈纤长,喉结在吞咽时上下滑动,凸起不像正常男性那么明显。脖侧有一枚深褐色的痣,点缀在皮肤上像纤尘不染的纯色绸缎上落下一滴墨点。

不明白陆攸宁突然转性演起好哥哥葫芦里接下来要卖什么药,但热牛奶祝瑾辰还是要喝的。他才17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喝牛奶的确对窜个子有好处。虽然祝瑾辰有181,但陆攸宁比他高半个头,也不像祝瑾辰骨架小人也瘦,站在祝瑾辰面前还是会给祝瑾辰一种下一秒这人就能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拎起来的错觉。别说陆攸宁了,下午和韩宙对峙,韩宙掐祝瑾辰的时候祝瑾辰也有点反抗无能,还是靠踢鸟取胜的。

“谢谢。”祝瑾辰把奶喝完,杯子递还给陆攸宁,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陆攸宁接杯子的手哽了一下,他看着祝瑾辰一副乖巧礼貌的疏离样子,感觉喉头有些堵。

“还有什么事吗?”祝瑾辰看陆攸宁还杵在门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下补充道,“噢,小远哥说他马上要放假了,准备回国一趟。”说完了沈知远的消息,祝瑾辰炸了眨眼睛看向陆攸宁,手默默抓紧门把手随时准备关门。陆攸宁声音略显晦涩沙哑,低低地嗯了一声让祝瑾辰早点睡,晚安的安字话音刚落,门在门前嘭一声毫无留恋地关上了。

刚才祝瑾辰看陆攸宁的眼神里有戒备、疏离、客气,就是没有对亲人该有的亲切和孩子气。

陆攸宁听见咔哒一声响,祝瑾辰又把门锁上了。

他握着手里还温热的玻璃杯,上面还留有祝瑾辰的手捏过、嘴唇触碰过的温度。祝瑾辰的皮肤触感细腻而软滑,他太白了,淤青在腰上显得更为可怖。祝瑾辰怕疼怕痒,从小就娇气,长大了收敛能忍了很多,要不是疼极了,刚才也不会踹自己。掌心和皮肉相贴,劲瘦的腰手掌轻轻松松就能覆盖掉一半,祝瑾辰太瘦了。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又瘦又怕疼的人,在车祸里死于扎穿内脏引发大出血的肋骨骨折。他拨通120等副驾驶昏迷的沈知远被抬上担架,跟着救护车一路朝医院而去,近乎噪声的不间断鸣笛中他听着陆攸宁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地看向平躺着的沈知远,哑着嗓子开口:“陆攸宁,我和你说太多话了,现在好渴啊。”

陆攸宁慢慢地下楼,重新倒满杯子,贴着祝瑾辰刚才喝过的地方,把一整杯水灌了进去。

一截粉笔“嗖”地从讲台上飞来,在稳稳砸中睡得香甜的少年圆润的后脑袋以前被一只手拦住。祝瑾辰醒时江帆尽正捏着笔顺势站起来答题,声音忽远忽近传进祝瑾辰耳朵里。一切又像被浸泡于水中,祝瑾辰感觉自己忽重忽轻,或许醒来后供他安睡的课堂才是梦境。祝瑾辰很清晰地记得自己死了,死得很彻底,他自己都参加了葬礼。所有人看起来都很难过,祝瑾辰自己却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人死如灯灭,情丝也顺带着从灵魂里抽离了出去。比起思考为什么陆攸宁和韩宙会动手互殴,沈知远临出事前说的“我喜欢你”是什么意思,祝瑾辰只想告诉自己后来成为医生的发小江帆尽,自己的死他没必要那么自责,那种情况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活。祝瑾辰想毫无牵挂地走,不希望任何人为他的死担责。

沈知远用那张和祝瑾辰有五六分像,只是眼型更为纤长一点的脸不断流泪,祝瑾辰其实没觉得他俩长得像有什么不好的,沈知远的身体那么差劲,陆攸宁的精力过分旺盛,性生活不和谐会成为每对情侣分手的诱因,祝瑾辰和陆攸宁不是情侣只是兄弟,所以他俩上床也不存在分不分手可言。英勇的祝瑾辰代替沈知远承受了陆攸宁牌打桩机,也代替身体不好早早出国养病的沈知远提前死在了身强体健的26岁。

人在死后原来真的存在灵魂。也或许是意识残留,总之祝瑾辰的的确确是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从太平间的冷冻室被挪到了殡仪馆,入殓师用温水软化了他僵硬的面部肌肉,合上他的眼睛,给他两颊都塞入棉花以显得像生前那样饱满,最后给他描了描眉毛化了个淡妆。祝瑾辰暗暗自恋了一下,他本身就有一副好皮囊,就算死了硬了肯定没有生前好看了,也不需要麻烦人家给他打扮修补太久,他还是一样英俊潇洒帅气漂亮。死掉的祝瑾辰臭屁着被放进棺椁推到灵堂静静摆放,幸好周边人来人往听不见鬼的心声,否则肯定又要对着祝瑾辰的自恋样翻个白眼,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脑袋空空烂泥扶不上墙。

要不是陆攸宁和祝瑾辰是法律承认的兄弟,陆老爷子去世之前以不能断绝兄弟关系为条件才让陆攸宁坐稳远道的第一把交椅,就祝瑾辰仗着有陆攸宁和远道集团撑腰到处霍霍惹是生非的架势,说他是被陆攸宁宠坏了小人得志的小情人还差不多。陆攸宁接手爷爷的公司后把上下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比老爷子年轻时还要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摊上这么个纨绔弟弟,只会更衬托出他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更何况他和祝瑾辰根本就不是亲兄弟,陆攸宁也没表现得对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多上心,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没几天,更没空关心祝瑾辰不回家是去哪儿野了。虽然不喜欢他,但祝瑾辰不管捅多大的篓子陆攸宁还是得替他兜着,毕竟对外都是陆家人,分不得你我。

司仪念稿的声音听得祝瑾辰犯困,原来人死了以后也没办法就此长眠,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困得快打哈欠了还是睡不着。听见了陆攸宁的声音后,祝瑾辰更不困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还真想睁眼看看陆攸宁此时是什么表情,光听声音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陆攸宁也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会变个人。

陆攸宁应该会高兴吧?

和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做炮友说出来到底不光彩,虽然陆攸宁没把祝瑾辰当祝瑾辰。他表面斯文儒雅,实际上干弟弟干得比谁都积极,虽然没怎么真的下狠手揍过祝瑾辰,但有的是法子在床上折磨他。祝瑾辰知道陆攸宁不喜欢他和沈知远一块儿出现,每次祝瑾辰跟回国的沈知远呆在一起时间久了,陆攸宁就会回来得更频繁点,听祝瑾辰故意说他今天和沈知远如何如何后黑着脸提枪上阵,干得祝瑾辰骚水流一床,咬着他脖颈旁的痣让他别说了。

“陆攸宁,你属狗的,每次都咬这么用力,还都在脖子上我想遮都遮不住,别人都以为我有对象,你这样让我怎么找女朋友?”

陆攸宁一愣,干得更猛,边插得床板吱嘎作响边羞辱祝瑾辰:“长了一口不用插就流骚水的逼,现在被我干得翻白眼,就这样你还想找女朋友?”

祝瑾辰不会觉得羞耻,会羞耻他也不会甘愿做沈知远的替身让陆攸宁将错就错压在身下干这么多年了,他反而觉得爽,叫得更大声夹得更紧,让陆攸宁忍不住冲刺然后射进保险套里。陆攸宁清醒的时候每次和祝瑾辰做爱都会戴套。

可惜现在祝瑾辰没办法再对着陆攸宁张开腿了。

他听着陆攸宁背稿一样以好哥哥的身份讲述失去弟弟的悲痛之情,感觉这稿子和老爷子去世那会儿陆攸宁念的也没什么不一样。

老爷子去世的时候陆攸宁表现得就很平静,反倒是祝瑾辰这个被老爷子收养回家的便宜外孙哭得很伤心。但是祝瑾辰知道陆攸宁也是难过的,老爷子很爱吃鱼,他走后有半年的时间陆家的餐桌上没有出现过任何海鲜制品,祝瑾辰偶尔有几次看到陆攸宁回来,就坐在庭院水池边上老爷子生前给陪了他大半辈子的万年龟立的龟冢那里,静静坐着也不说话,能一直坐到太阳彻底熄灭掉。祝瑾辰躲在阳台的柱子后面看,陆攸宁坐在那里愣多久,他就在柱子后面看多久。陆攸宁只是不会在公开场合喜形于色,这是陆家长孙应有的品德。陆逢川和方美清死的时候,陆攸宁虽然对他们有诸多意见,但还是得体地办了他们的葬礼。

现在自己也死了,陆攸宁会有一点点难过吗?会不让陈阿姨做红烧肉糖醋小排玉米花生猪蹄汤蒜蓉粉丝蒸扇贝吗?祝瑾辰有些懊悔自己太贪吃太不挑嘴,要是陆攸宁心里惦念着点他这个任他操随叫随到的床伴一分一毫也以哀悼老爷子的方式纪念他,那岂不是以后只能吃素了。

神游天外的片刻,祝瑾辰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一道跟正常人相比略显粗重的喘息。喘息声祝瑾辰能分辨出来,是沈知远那病秧子的。他的心脏先天出毛病,虽然托现代医学技术的福治好了,但体力不行,一剧烈运动就咳嗽,一跑就喘,和小时候没差别。沈知远还真是好了,他祝瑾辰都因为那场车祸丢了小命了,沈知远这就从icu里出来送他最后一程来了。哦,差点忘了。

祝瑾辰一拍脑门,鬼知道鬼还有没有脑门。车子侧翻之前,沈知远跟祝瑾辰说他喜欢他来着。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那是哪种?

没怎么感受过正常兄弟情的祝瑾辰大惊失色,对面驶来一辆大货车,他一个手滑方向盘一歪,刹车不知道为什么失灵了,事故就那么发生了,他祝瑾辰的小命在那之后不久断送。

“我对不起他。”另一道声音响起。祝瑾辰有些意外。

陆攸宁虽然事务繁忙,但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哥,参加葬礼这件事他跑不脱,可是韩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俩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啊?韩宙竟然还承认对不起自己,太阳打西边出禽兽终于想起来做人了?这畜生和祝瑾辰相看两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老打架,沈知远回来以后他跟防贼一样防着祝瑾辰,其实还不是跟个心理变态一样喜欢自己的继兄又下不了手,只能抓他这个和沈知远长得有那么几分像的冤种干个爽。

关小黑屋还找了个自以为正当的名头,边操祝瑾辰边警告他离沈知远远点儿,整得跟安全词一样。祝瑾辰虽然学习不好,但明显韩宙更烂,被折腾到后面祝瑾辰只想打报告申请让韩宙直接说出东施效颦那四个字,奈何手被拷着举不起来,只好作罢。

祝瑾辰死了,韩宙终于良心发现跟他道了歉。要是沈知远对祝瑾辰说的话属实,那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俩兄弟也疯得挺般配。可惜了。

陆攸宁喜欢沈知远,韩宙也喜欢沈知远,可是沈知远喜欢的是我,祝瑾辰,现在躺板板这位。你们完了,知不知道白月光是个死人的杀伤力有多强大?祝瑾辰脑子里看过的无聊短视频文案齐飞,这种我哥和我死对头白月光的白月光其实是我的爽感谁人能懂,祝瑾辰懂,甚至还有点小骄傲。祝瑾辰也就想着玩玩的。他不希望沈知远真的因为他的死难过,也不要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肯定会产生点影响,但至少沈知远能学会别再在车上随随便便跟司机表白这个教训了。

陆陆续续的低声谈话、沉默、凝视,祝瑾辰感觉有人在他胸口轻轻放了一枝花。他闻到一点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是江帆尽。如果说祝瑾辰自认第一大傻逼,那身为发小的江帆尽必然是他身边的第一大冤种。江帆尽和恶俗豪门狗血里半夜三更会被总裁一个电话叫去给小情儿打点滴看病的家庭医生一个职业,只是祝瑾辰要到他那儿看病,得提前预约挂号,在江帆尽坐班的时候去第一医院老老实实等着叫号,然后推开他诊室的门占用一点江医生救死扶伤的宝贵时间。只有在住院的时候能经常和他碰面,还不免要被数落:搞骨科进骨科,报应啊。

江帆尽是祝瑾辰最好的朋友,是这群哥哥里对他最无微不至的一个,平时数落他阴阳他的话几分钟就能堆一箩筐,祝瑾辰真死了,他反倒沉默了。祝瑾辰真想起身安慰安慰江帆尽,他死了不是江帆尽的错,医生也不可能从病魔手里夺回每条生命的对吧?况且祝瑾辰这不是生病,而是人祸。祝瑾辰努力想掀开眼皮,江帆尽没说话但步子离开了。他径直走向陆攸宁和韩宙那边,祝瑾辰刚要松一口气,江帆尽咬牙切齿挤出一句“王八蛋”一拳挥向陆攸宁的俊脸,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听声音韩宙也加入了进去。

祝瑾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听着沈知远越劝架越急促的呼吸声,又尝试着掀眼皮坐起来,既然他还有意识,这场葬礼已经进行到了对打的地步,那他这个主角也不介意诈个尸。或许是诚意感动了上苍,祝瑾辰卯足了劲儿,掀开了千斤重的眼皮,一个起身,动作太大好像还推得面前什么东西叮铃哐啷响了起来,他管不了这些,忙着站起身,怕声带死了这么久已经腐了不好用,用能多洪亮多洪亮,能多中气十足多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出来:“你们别打了!”

声音掷地有声,炸裂到振聋发聩,周身果然安静下来,掉针可闻。

思忖该怎么在睁眼后面对这几个人,祝瑾辰视死如归不对,他已经死了啊?,缓缓睁眼。与此同时,一记“咻”声伴随着哄堂大笑响起来,祝瑾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中眉心,不是黑白无常来索命的链子或地狱恶魔的子弹,而是高中物理老师老张手里的半截粉笔头。

“青天白日做梦你还热血上了?滚出去罚站!”

祝瑾辰看着眼前的教室、向他望过来的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以及身边既不解又幸灾乐祸看着他眼神满含“哥们儿你慢走”意味、年轻了不止十岁的同桌江帆尽,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状况,正好去走廊站着吹吹风消化消化。

我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

难不成我26岁车祸身亡这件事,是我16岁上课听不懂睡着了,趴在课桌上做的一场无比真实的白日梦吗?

祝瑾辰伸出手看着自己活动自如的手指,向远处看看撒向教学楼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的阳光。暖融融的热意烘着手臂肌肤上的每寸绒毛,让一个本该在十年后身死的灵魂重返少年,以为这是梦一场。

不论如何。

祝瑾辰深呼吸,大口地吸入新鲜空气,又小心翼翼地慢悠悠把它们重新吐出去。

活着真好。

“今晚我去你家跟你睡。”祝瑾辰勾着江帆尽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对刚才课上江帆尽替他挡了粉笔头的事一概不知。他还没睡醒,一头卷发蓬松柔软,江帆尽借着替他整理发型的由头上手揉一揉,高高翘起的一撮呆毛像斗气的小公鸡鲜艳漂亮的鸡冠。乍一听祝瑾辰的话江帆尽没听出什么毛病,祝瑾辰和他哥关系紧张这件事江帆尽早有耳闻,陆家虽然算不上豪门,人几乎都死光了也演不了什么家庭狗血剧,但说到底祝瑾辰这个被收养的孩子跟着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再怎么也会不自在的。

江帆尽记得小的时候祝瑾辰天天和他说自己哥哥有多厉害多牛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攸宁这个人就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怎么被他提起过。其实不是祝瑾辰不乐意提,只是陆攸宁不把祝瑾辰当弟弟了。陆家的恩怨是非江帆尽不甚清楚,他只知道祝瑾辰从小长到大,个子窜高二十厘米,走在他身侧时只要微微揽住,就能摸到头。

刚在心里感慨家庭如流水兄弟如衣服,如果祝瑾辰愿意江帆尽可以给他做一辈子的书包挂件,刚勾肩搭背出了校门准备继续说点让祝瑾辰胳膊肘往自己这里来的小话,耳边风还没吹,江帆尽就看见一抹穿高定西服瞧着人模狗样风度翩翩的身影立在了禾中门口。不是陆攸宁是谁。祝瑾辰显然也没想到陆攸宁竟然还会来接自己回家,远道是要倒闭了吗他这个总裁这么闲?在祝瑾辰的印象中,陆攸宁不是工作狂就是工作狂,明明靠着老爷子打下的基业不用那么拼命,他还是在商场上不断拼杀就是不着家,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躲着谁。祝瑾辰本来想着搬出去住,结果刚打算收拾东西就被陆攸宁摁着收拾了一顿重新明确了床伴要做到随操随到的原则,此事也就作罢了。

思及此,祝瑾辰感觉自己下面又凉了凉,还是有种屁股被盯上的感觉。其实抛开别的不说,身为炮友,陆攸宁的技术还是合格的。要是真的重新发展成此种关系,貌似也不是不可以,左右祝瑾辰的确是有爽到的。

不知道卷毛小弟滴溜着眼睛在想什么,陆攸宁上前几步拦住又想故技重施目不斜视装没看见他的祝瑾辰,微笑着看江帆尽伸手抓住少年纤瘦的胳膊不动神色地把他朝怀里拉,沉住气走上前几乎是要撞上祝瑾辰那样打招呼:“小辰!”

“……”这下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祝瑾辰被陆攸宁吓了一跳,要是身后有尾巴此刻定然也已经炸成了花,他面色不虞,合格地扮演一个青春期和家庭产生嫌隙的叛逆少年,语气不善地从江帆尽怀里钻出来,微微蹙眉,瞧起来颇有气势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放学啊。”陆攸宁很自然地接话,笑得更真诚。祝瑾辰听得毛骨悚然。

要不是他还未成年,他真怀疑陆攸宁是要来讨好自己把公司法人代表改成自己的名字的。反正这种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万恶的资本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义愤填膺的叛逆少年和他的书包挂件一起跟着万恶的资本家上了规规矩矩停在车位上的车,吃了一顿价值不菲的晚餐。酒足饭饱,站在了家门口,祝瑾辰摸着自己吃撑了的小肚子等背着包的陆攸宁开门,夜色朦胧,小风一吹,祝瑾辰才清醒了些许,觉得这世界有些玄幻。

刚才在饭桌上,陆攸宁和江帆尽一个笑里藏刀一个话中有话,陆攸宁让祝瑾辰点自己喜欢的菜江帆尽接过菜单说阿辰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我来点吧你们兄弟还真是不太熟啊哈哈,陆攸宁笑着给出请的姿势关心扭头关心祝瑾辰今晚还要来我房间乖乖上药哦小辰。祝瑾辰被盯得浑身发毛打哈哈说不必了吧我自己来就行,陆攸宁摩挲着腕表漫不经心地推眼镜:别这么见外,我们是兄弟啊。

话说这个霸总必备金丝边框眼镜又是什么时候戴上的?祝瑾辰震惊,祝瑾辰沉默,祝瑾辰不想配合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表演欲,祝瑾辰好饿。

在很饿很饿的祝瑾辰低头猛吃的同时陆攸宁和江帆尽又是几个来回的交锋,祝瑾辰知道好友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所以故意气陆攸宁,而陆攸宁竟然也真摆出了好哥哥的样子没有不给江帆尽面子愤然离席。其实说真的,陆攸宁会主动和祝瑾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种事本身就很玄幻了,祝瑾辰都要忘了上一次和陆攸宁在餐桌上只是单纯吃饭不是为了…咳,是什么时候了。

心无旁骛干饭的祝瑾辰浑然不觉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发小和突然热情的便宜哥哥互相把对方气了个半死,只吃得投入,浑然不觉跟江帆尽回家住这件事已经破产,直到到了家门口才后知后觉连书包都是陆攸宁在替他背着。不过祝瑾辰本来也不怎么自己背包,江帆尽背或者陆攸宁背,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小辰。打算怎么过?”陆攸宁语气自然地打开了一楼客厅的灯,给祝瑾辰拿出了家居拖鞋,看向站在门口神情恍惚面容清俊的少年,俨然一副好兄长模样。

“啊?”祝瑾辰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晕碳,吃太多了开始发饭晕。

生日怎么过?

祝瑾辰默默闭眼。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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